一炷香後,陸淩蕭就已到達峰頂,卻看到山門口躺著幾名守衛弟子,而他們已全部喪命,旁邊亦有幾個黑衣蒙麵人,身上留有寸餘長的劍口,皆已身亡,想必這裏曾經曆過一番激烈的廝殺。
“可惡至極,又是你們!”陸淩蕭用劍挑開黑衣人麵上的黑布,雖不識得他們是何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與五年前追殺沈峻的是同一個組織。
陸淩蕭牙關緊咬,手指上的關節捏得“咯咯”作響,舉起寶劍向一個黑衣死屍砍去,那具死屍頓時被劈成兩半,分別朝兩個方向飛出三丈遠。
緊接著,陸淩蕭又從山門口跑進院內,卻發現了更多的死屍,地上血跡斑斑,卻呈暗紅至暗黑色,看來他們死了許多時日了。
“師父!師父——”陸淩蕭撕心裂肺的喊著,跑遍門派整個角落,尋找沈峻的身影,卻連一個活人也沒有發現。
日昏暮茫,山河永寂。幾個月前還是生機盎然的神農劍派,卻仿佛在一夜之間被滅門。陸淩蕭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隻盼是一場噩夢,但卻那麼真實。
陸淩蕭雙腿無力的跪在了地上,這裏可是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地方,那些曾經朝夕相處的師兄師姐,如今卻是天人永隔,而師父和師叔也是生死未卜。
這時,張悠苠三人也跑了上來,看著橫屍遍野的慘狀,其驚恐和憤怒程度不亞於陸淩蕭。
“師父向來喜好閉關修煉,或許……”陸淩蕭心底燃起最後的希冀,多麼希望師父能躲過這場災難。
張悠苠和陸紫霖也跟著跪下,為死去的同門默哀。
良久,良久,張悠苠憤然道:“這究竟是何人所為?”
“皇甫辰?”陸淩蕭猛然想起這個名字,“一定是他,師父曾經說過,他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神農劍派的《琴經九式》,這些黑衣人一定是他派來的!”
陸紫霖問道:“那其他的武林門派遇害,會不會和他也有關係?”
陸淩蕭緊閉雙眼,神情甚是痛苦,一拳打在地上,地麵立馬陷下兩寸,“此仇不共戴天!皇甫辰,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趙江皓原本以為可以來看看陸紫霖成長過的地方,卻沒想到會以這種情景出現,心知安慰已是多餘,隻好靜靜的立在一旁。
陸紫霖又道:“那掌門呢,為何不見他蹤影?”
陸淩蕭微微搖頭,張悠苠卻道:“我們好像忽略一個地方,掌門的練功房——”
猶如當頭一棒,陸淩蕭猛的驚醒,那個地方在神農劍派後院的最裏邊,除了掌門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是以慌亂之下有所疏忽。
四人從前院跑至後院,徑直到了練功房,破門而入,卻看到難以置信的一幕。
屋內雖黑,卻隱約可以看到一男一女躺在地上,男的是沈峻,而女的正是呂彩霞。
“師父——”
陸淩蕭一聲慘叫,幾個踉蹌跪倒在沈峻身旁。沈峻麵色發黑,已無氣息,死前身上中了幾掌,但致命的卻是被人下了劇毒。而呂彩霞雖是麵色蒼白,神情卻甚是安詳,也許能和師兄死在一起已是心滿意足。
屋內書架上原本盛放著包括神農劍法在內的各種武功秘籍,此時已成灰燼,想必是沈峻和呂彩霞臨終前將其毀去,以免落入賊人之手。
“皇——甫——辰,你這個卑鄙之徒!”陸淩蕭一字一句的大聲喊道,恨不得將其撕成碎片。
這一刻,陸淩蕭徹底絕望,心底僅存的希冀如同燒盡的柴火,變成一堆灰燼。
陸紫霖也跟著哭啼道:“掌門……師叔祖……”淚水簌簌而下。
張悠苠沉重道:“蕭弟,逝者已矣,我們還是先將掌門和師叔祖的遺體安葬吧!”
陸淩蕭又看了看沈峻,哽咽道:“師父——師父——”
四人花了一個晚上,才將沈峻、呂彩霞以及神農劍派所有弟子安葬在神農峰腳下的一處深林裏,而其他屍體則被一把大火燒掉。
次日正午,陸淩蕭依舊跪在沈峻墓碑前,神情呆滯,沉默不語,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上天為何要這般跟自己過不去,十幾年前,陸家莊被血洗一空,自己和姐姐成了孤兒,如今恩師慘遭毒手,神農劍派蒙受滅頂之災。天地不仁,道法何存?
突然間,陸淩蕭哈哈大笑幾聲,一口鮮血噴在墓碑上,暈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