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故宮裏的工藝美術(1 / 3)

故宮裏的工藝美術

大觀

作者:天一

工藝是隨著人的生活需要從無到有,由簡而繁,凡製造一切器物都包括工藝的過程。遠在石器時代已經如此。人們在實際使用的要求之外,還希望美觀。於是在選擇原料是要質美,製造時要造型美,光澤美,再增加裝飾花紋,這樣就產生了工藝美術。隨著人們衣食住行的需要,一切器物和工具,逐漸進化分工。據文獻記載,商周時期已經有國家設官管理的土工,金工、木工,草工、石工,革工等等分工製造的記載。

商周以下,曆代都有規模龐大的官辦工藝。如漢代的尚方署,唐代的少府監,宋代的文思院,明代的禦用監所屬各局廠,清代的養心殿造辦處等,各個時代都有不同的分工。故宮所藏的工藝美術品,是各個朝代工藝大師的精致之作。

看著這些精美的傳世器物,總會使你心動,把你和幾百年前的大師連在一起,愜意神遊。

大聖遺音琴

唐·至德元年(756A·D)/通長120厘米肩寬20.5厘米尾寬13.4厘米厚5厘米底厚1厘米

大聖遺音琴,桐木製,栗殼色漆與黑漆相間,局部略有朱漆修補。金徽玉軫,形製渾厚,圓形龍池,扁圓形鳳沼,琴背題名,大印及銘文都是製琴時鐫刻的。腹款朱漆書“至德丙申”四字在池的旁邊。此琴造型優美,色彩璀璨古穆,是琴中之寶。製琴的時間,正當安祿山叛變,唐明皇入蜀,太子在靈武即位改元至德的時候。

大聖遺音琴,原藏於養心殿南庫。養心殿是清代皇帝的寢宮。南庫是收藏貴重物品的庫,說明當時的確把它看得很重的。南庫雖是皇帝的珍品庫,但溥儀出宮後,清室善後委員會入宮點查時,南庫已因年久失修,屋漏處泥水下滴正中琴麵,不知已過多少歲月,長期泥水滯留,琴麵上凝結了一層堅厚的水鏽。琴色灰白,已破敗不堪了。於是就其原狀另外入庫保存。1947年經故宮博物院的編纂王世襄鑒定為唐琴珍品。1947年征得原故宮博物院院長馬衡的同意,延請著名古琴家管平湖來院修理,經曆數月,一層水鏽徹底清除幹淨,原來漆麵居然絲毫無損,並照原樣重新安排了紫檀嶽山(琴上的一個部件名稱)。雖然經過若幹歲月的泥水浸蝕,但琴麵鹿角漆胎仍堅固異常,千年古琴所以能流傳後世,確因其製造精良。大聖遺音琴經此次修整,神采照人,恢複了應有的麵貌。修整完好以後曾經管平湖試彈,琴音清脆鬆透。

明、清以來的琴書中總結出古人認為最好的琴音具有:奇、透、潤、靜、圓、勻、清、芳九個特點,稱為“九德”,古人說具備“九德”的琴是罕見的。據故宮古琴專家鄭瑉中鑒定,“大聖遺音琴”屬於“九德”兼全的,也就是說能給人以完美悅耳的音響效果。傳世的唐琴有五張,故宮博物院藏有“九霄環佩琴”、“飛泉琴”和“大聖遺音琴”。

銀槎杯

元(1271-1368A.D)/朱碧山/高18厘米長20厘米

朱碧山,浙江嘉興人,以善製精妙的銀器而負盛名。元代名人柯九思、虞集、揭侯斯,杜本等,都曾請他製銀杯,或為他的作品題句。其後的陶南村、陳眉公、朱竹坨、王漁洋、高江村等明、清諸名家,對他的作品都以詩文詠讚不絕。

銀酒器傳世最早的實物是戰國時期(公元前475-221年)楚國銀匝(音宜、現藏故宮博物院)。南北朝時,也有銀酒器的記載。到唐代,銀製的用具更加豐富,並有雕刻紋飾的酒杯。乘槎形的酒杯是一件具有詩意的藝術形式。宋以前未見有槎形杯傳世,隻盛行於元、明兩代。

朱碧山所製銀器,據前人的記載,品種和數量是相當多的。朱碧山製的這件銀槎杯因形似龍似樹,故又名“龍槎”,在元代是酒器,到了清代已經把它作為古藝術品看待,不再當實用的酒器,升格為陳設品了,原陳設在紫禁城內重華宮。

龍槎是白銀鑄成以後再施雕刻的。杯上仙人的頭、手、履等部分是鑄成後焊接上去的,但渾然無痕,如一體鑄成。槎身作老樹槎}牙之狀,一仙人倚槎而坐,手中執卷。槎尾刻“龍槎”二字,杯口下刻“貯玉液兮自暢,泛銀漢以淩虛,杜本題”行楷十五字。槎腹刻“百盃狂李白,一醉老劉伶,知得酒中趣,方留世上名”楷書二十字。槎後刻“至正乙酉,渭塘朱碧山造於東吳長春堂中,子孫保之”楷書二十一字。鈐“華玉”章一。

槎杯的造型是從仙人乘舟淩空到了天河的神話故事而來。槎的意思就是樹槎。人們設想,也可以說是藝術構思,仙人乘的舟,一定不同於凡人。所以就設想出一個樹槎形的獨術舟來。也有人附會漢朝張騫尋找黃河之源,說張騫乘槎上天河,這又是神話中的神話了。這件槎杯的題句“貯玉液兮自暢”就是說此槎是盛酒自己享受,“泛銀漢兮淩虛”就是指上述仙人乘槎飄到天河的神話故事。

這件銀槎杯是一件富有傳統繪畫與雕塑特點的工藝品。由此不僅見到朱碧山的藝術修養,也標誌著元代鑄銀工藝的高度技術水平,是工藝美術史上的重要作品之一。

剔紅梔子花圓盤

元(1271—1368A.D.)/張成/直徑16.5厘米高2.8厘米

剔紅,是雕漆工藝中的一個品種。它是用籠罩漆調色,在器物胎骨上層層積累到一個相當厚度,然後用刀雕出花紋。凡是紅色漆雕的器物,叫作剔紅器。據有關漆器文獻記載:唐代的剔紅器,花紋和地子都是紅色,而且在一個平麵上,沒有高低之分。還有一種花紋和地子異色,高低也有差別的,叫作陷地黃錦剔紅器。宋、元的剔紅器,刀鋒不顯露,凸起的花紋都很圓滑。

唐、宋的剔紅器,未見實物傳世。這件元代剔紅的風格,與文獻記載宋、元剔紅器特點是相符的。大體上宋、元剔紅器風格是一致的。

張成造剔紅梔子花圓盤,正中雕盛開的雙瓣桅子花一朵,旁雕含苞待放的梔子花四呆。全盤都為花葉布滿,不雕錦地。筋脈舒卷有力,渾厚圓潤,生動樸實。這種富有生命力的效果,絕不是僅僅抄襲花卉繪畫或其他雕刻品可以達到的,可以看出作者是熟練地掌握了雕漆的一切表現手段和熟悉漆的性能優點;又經常能觀察事物,將自然界發現新鮮活潑的形象,立時選擇過來,集中表現在作品上,才有這樣的效果。

剔紅觀瀑圖八方盤

元(1271—1368A.D.)/楊茂/直徑17.8厘米高2.6厘米

楊茂造剔紅觀瀑圖八方盤,中間八方開光雕鬆軒。軒右一老人臨曲欄,眺望對山瀑泉,軒內外童子各一人。天空、地麵和水,用三種不同花紋錦地雕成,盤旁雕仰俯花朵組成的圖案。

以上兩件都是黑漆底,靠近足邊有針劃款“張成造”、“楊茂造”。明代水樂、宣德時代的剔紅器,繼承了張成、楊茂一派,而且種類大大地豐富起來。作品色澤悅目,漆質細膩,能在造型渾厚的器皿上雕出活潑生動的形象。自張、楊到明初,技法的主要特點是刀法明快,磨工大於雕工。大體上說,永樂、宣德可劃為一個時期。不過宣德的某些作品,漆漸減薄,而地漸疏,已開始有自己的風格。到嘉靖時代變化很大,雕法由藏鋒圓潤轉向刀痕外露;到萬曆時再變,布局非常繁密而纖細,是其特色。

元代及明初的雕漆,以花卉為題材的,如桅子花、茶花、菊花、牡丹、玉簪等等,無不花葉密布,沒有錦地(即花下空白雕錦紋)。山水人物則有錦地,但錦紋較大較粗。總的說來,嘉靖時的雕漆錦地比永樂、宣德時的錦地細得多,萬曆時的錦地又比嘉靖時的錦地更細,並且不論花卉、山水、人物、禽獸等等都有錦地。錦地由粗而細,也是明代雕漆演變發展的規律之一。以上都是指官家製造的雕漆而言。還有一種構圖比較粗獷,刀法快利、顯露刀痕的風格,都是沒有年款的,民間氣息比較濃厚。與官家製造的相比,雖有文野之分、粗細之別,但樸質豪放、藝術價值並不低。

清代雕漆重刻工而輕磨工,到乾隆時更加精巧。北京和揚州這兩個地區到現在還大量製造。除一般產品外,比較精細的作品往往較多地繼承了乾隆時期一般的風格,花紋多、層次多,刻工細,成為主要的追求目標。

銅掐絲琺琅番蓮花大碗

明·宣德(1427-1434A.D.)/口徑26.6厘米高13.7厘米足徑13厘米

銅掐絲琺琅這種工藝美術品,在明代景泰年間大量製造,所以又名“景泰藍”。早在元朝已經出現這種工藝。元人《吳淵穎詩集》中有詠“大食瓶”詩一首,具體描述了大食瓶的質地、尺寸、色彩、花樣,胎盤的光滑清堅,可以看出“大食瓶”就是銅掐絲琺琅瓶。詩中明確地說這是從波斯(即現在阿富汗、伊朗等地區)來的物品。吳淵穎卒於元至元六年(1341年),這首詩說明這項工藝當時在中國還是一個新工藝。明朝初年曹明仲的《格古要論》裏麵敘述,燒造瓷器的窯別,曾說到“大食瓶”,是以銅作身,用藥燒成五色花;又說雲南人在南京,有以此為業的,製造瓶、盒、香爐、酒盞等。皇宮內製造的、更細潤可愛等語。從傳世的實物來看,有年款的銅掐絲琺琅器,還未發現更早於宣德年製的。宣德年距離吳淵穎已近百年,這項工藝的製造技術已逐漸達到成熟的階段。

故宮博物院藏品中有“大明宣德年製”六字款和“宣德年製”四字款的銅掐絲琺琅器。器上的銅鍍金裝飾和當時一般銅鍍金器的裝飾相類。器物類型有:爐、瓶、盒、盤、杯等等,釉料色彩多藍地,在銅掐絲花紋輪廊內有紅、黃、白、綠等花色。也有以白色為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