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3)

翌日早朝,齊王端坐朝堂之上,眾大夫拱手獻禮。田忌於座中起立,向齊王奏道:“啟稟大王,臣自入朝以來,雖然盡心王事,稍有微功,但是罪過亦深。近年來更是年紀老邁,思慮不周,連番違犯大王禁令,罪過不小。大王念臣曾有功於國,不加深究,臣心中慚愧之至。故此特向大王告罪。如今臣已年紀老邁,再無能力為國盡忠。請大王念臣年高,恩準免去一應官職,於家中得享清閑,同家人共敘天倫之樂。”說罷,伸手遞上奏章,俯伏跪拜不起。宮人將書帛接過,轉呈齊王。齊王聽罷田忌所奏,又看看手中的走著,心中大喜,暗想:“如今田忌已然失勢,對我已無威脅。我若是殺他,倒顯得我無君主之量了。”於是假意挽留道:“田卿素來有功於國,又是本王的宗室親戚,如今國家安靜無事,列國來朝,這都是田卿的功勞。寡人還要多蒙田卿的教誨,田卿豈可離開寡人。然而,田卿為國操勞數十載,常年軍旅在外勞累不堪。寡人雖多不願意,豈可再忍心讓你承擔勞苦。如今就賜你以太傅之職,上卿之爵回徐州封地安享天倫之樂吧。”田忌聽罷,雖然這正是自己想要的目的,心中卻又有說不出的悲苦。隻見他伏在地上向齊王長長的叩頭不起,許久之後才緩緩站起身來,退出大殿,轉身走了出去。此時朝堂之上異常寂靜,鴉雀無聲。端坐在大殿中央的齊王和跪坐在兩旁的眾大夫默默地看著田忌遠去的身影,隻見那曾經叱吒風雲、威震列國的一代猛將,如今已是滿頭白發,他顫顫巍巍,蹣蹣跚跚,滿是蒼涼的身影正一步步走下台階,消失於宮門之外。

朝堂之上寂靜了許久,齊王和眾大夫仿佛深深陷入到空洞的寂寥之中,許久才從這沉默中醒轉過來。齊王向旁邊的眾大夫看了一眼,發現中間空了兩個位置。其中一個正是剛剛離開的田忌的,另一個卻是孫臏的位子。齊王問道:“孫卿何在?”眾大夫聽齊王問話,也一齊向孫臏的位置看去,座位上仍然是空無一物。齊王見無人答應,又問了一句道:“孫卿何在?”滿朝中仍是沉默如海,寂靜無聲。這時,從宮門外走進一個宮人,向齊王奏道:“啟稟大王,剛才宮門外有人將奏折交給奴才,要奴才轉呈大王。”說罷,低頭向前,伸手將一卷書帛承上。齊王打開書帛,隻見上麵寫道:“臣本為燕國舊戚,與龐涓具學師於鬼穀。兩人曾約為兄弟,本願他日能得富貴,相互提攜,不負兄弟之情。龐涓先求仕於魏國,得魏王恩寵,封為將軍,又以公主賜之,使為駙馬。臣得龐涓消息,欣喜之至,於是拜辭鬼穀,轉投龐涓,望其能不忘舊日之約,舉薦一二。然,龐涓忌我爭寵,又以才華遠不如我,暗生加害之心,臏我雙足,殘廢至今。臣於魏國假意瘋癲,臥於街市,與犬馬為伍,以屎尿為食,寄苟全性命足矣。先王不以為卑賤,藏臣於使者之中,載至齊國,封為將軍,臣以為刑餘之人不可,先王乃使我為軍師,每逢出師,常於田忌軍中運籌,如今二十餘年,幸得無甚差錯,不辱先王之明。如今先王已逝,臣亦有報於先王,可得無憾。自今已往,臣願隱居於鄉野山林,不問世事,請大王明鑒。孫臏奏。”齊王見下麵有孫臏的落款,知道是孫臏要辭官歸隱,更聯想到今日不來上朝,心中大急,想道:“莫非孫臏也要走了。”急忙對宮人說道:“讓你轉送奏折的可是孫卿?”宮人道:“不是,那人奴才不認得。”齊王道:“你立刻帶人到孫卿府中,務必將他請入宮來,快去。”宮人應了一聲,急忙跑出宮外,向孫臏府中而去。齊王轉念一想,也許孫臏已經出走,此時再到他府上找人,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於是又派四名宮人,各派一隊人馬到城門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