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停在星輝酒吧門前,落落下車徑直去了吧台和調酒師打招呼,好像十分熟絡;這廂客氣話還沒說完,那邊又來一個拿著吉他的年輕人,他一臉期待的看著落落,可落落除了和他打招呼之外,一直和調酒師閑話,沒有時間搭理他。很快舞台上有人喊他,他又看一眼落落,回到了台上。
酒吧裏人還不很多,可以清晰的聽見吉他聲和一個女孩間雜著地方口音並不熟練的歌聲。她的歌聲鼓舞了我,想都沒想就對落落說:“落落姐,讓我也去唱一首怎麼樣,一定比台上那個女孩唱的好!”
調酒師說:“來我們這裏的都是喝酒聽歌的。”
落落說:“讓她去玩吧,她不該來這裏,是我硬拉她過來的。”
調酒師不再說什麼,對一個過來的服務生耳語幾句,等他轉過舞台回來後對我說:“小姐,這邊請。”我立即跟他去了,也不在乎他稱我“小姐”了。
自由自在清唱慣了,這卻是我第一次和樂手合作。隔了這許多年,我已記不起當時第一首歌都唱了什麼,隻記得唱到最後隻有那個吉他手在伴奏,間或架子鼓響兩聲。我想自己一定是唱的不好,心裏立即就沒了上台時的豪情,匆匆唱完最後一句,鞠個躬就要下去。吉他手拉住我說:“來一首校園歌曲,記得速度放慢就好。”
看似普通的一句話卻挽回我的自信心,給了我無比的鼓勵。校園歌曲都是我最熟悉的,在吉他手的帶動下,我跟著他的節拍和著音樂輕輕吟唱,仿佛又回到輕舞飛揚的學生時代,許多張狂和不羈都在豪情滿漲的心胸澎湃,不等吉他手再次邀請,我順利過渡到第三首歌曲,但曲目已竄場,從校園裏竄到大街上,隨音樂情不自禁手舞足蹈。
“我不能忘記你的大眼睛,也不能不想你的多情意……”我學歌手那樣把雙手放在眼部做出放電的手勢,台下立即噓聲一片,有人向台上拋來飛吻,證明我的模仿起到效果,於是更加癡狂的忘乎所以,直到看見剛才那個在台上唱歌的女孩子端著盤子在越來越多的人群裏穿行。我想自己不能總站在這裏唱,也該換她上來唱首歌才好,於是就跟吉他手說好準備下去。
可是台下有人喊:“讓學生妹再唱一個,哥還沒聽夠!”
我不高興了,扭身就走,打架子鼓的青年攔住我:“這樣對客人不好,請你再唱一首,就一首。”
我看向吉他手,他看著我什麼也不說,音樂輕輕響起,卻是那首《媽媽的吻》。我回到場地中間,音樂聲中我想到自己不能完成的學業和不計後果的出走,想起離家這些天受到的委屈和為存活收斂起來的任性,想起去世的太奶奶和爸爸,想起媽媽和哥哥,想起小時候媽媽對我的好和自己離家後她所麵對的日子。
我的出走對她來說或許是種解脫,不知道她是否曾經想起我,可我卻在每次午夜夢回時,為她曾經對我的好淚流滿麵。我充滿深情的低吟淺唱,唱的很投入,唱完後才發現什麼時候臉上濕濕的,涼涼的,抹一把,一手水。
無意間看見落落,她正對我做著手勢,我把話筒往吉他手手裏一送快速下去。當我找到落落時,正聽見吉他手的歌聲: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是不是該回去了?”
可落落什麼也不說,拉著我來到一桌人前,擠在一個人身後。
“朱禹”
隨著落落的一聲喊,從美女環侍的人堆裏轉過朱經理通紅的臉,他微眯著眼睛,仿佛喝了許多酒而微醺的樣子。
沒想到他會在這裏,也沒想到落落到這裏是為了他。
其中一個女子伸頭朝我倆看看:“喲,你的崇拜者還真不少啊!”
吉他手的歌聲還在繚繞:“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用這樣的歌聲做背景,深情到讓人心痛。
“喲,是來下戰書還是想直接看結果的?是不是也該請你們的對手也坐下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