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陰山。
夜色靜謐,月兒在夜雲中輕走。
獨坐在池畔涼亭中,一襲輕衣被夜風吹起,花若風手中持著半壺菊花清酒,靜靜看著那遙遠的滿天繁星和一輪明月,心中似乎有著萬千心事。
他坐看了一回夜色,又斜倚闌幹而立,看著夜蝶在池中的花葉上飛舞。遙遠的往事悠悠浮現,隻能去酒來化解。
這注定又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夜風吹拂,拂動起亭中的簾子,也吹動著他身上的白色內衫。
搖壺已空,這酒仿佛永遠喝不醉的一般,他把酒壺扔在了池水之中。他緩緩走向桌邊,坐了下來,指尖挑動著那古琴上的一根根弦線。
心中浮動起那個遙遠的身影來,似乎永遠也揮之不去。
這每一聲琴音,仿似在撥動著他的心弦。好久沒彈奏這一首《醉花陰》了。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這每一字,都化作了每一道她的身影。
這幾十年來,他對她的每一刻思念,都隻能化作心中的語言,而無人可以傾訴。
時至今日,這心中思念的人兒,卻已然成了陌路。他多麼期待著哪一日能夠陌路相逢,即便是能夠死在她的劍下,那也是心甘情願的。
血影——這是她所用的劍的名字。最後離別的時刻,她的血影劍在滴著他的血。
或許,她已經紅顏枯骨,不知何處,這何嚐不是最令人黯然神傷的呢?
他眉頭微蹙,指尖把琴弦撥得紛亂了起來,因為心中原本就這麼的紛亂。
“若風?”亭中小路上腳步聲傳來。
“小妹,是你呀?”花若風頭也不回地問。
“若風,你真是的,花陰山中就你和我在,除了我還會有誰?”花若水走進亭中,走到哥哥身前,吟吟的雙目看著他的神色。
花若風頭也不抬,自顧撥弄著琴弦。
花若水靜默片刻,伸出玉手輕輕觸摸在花若風彈琴的指尖上,麵有神傷道:“若風,你為何總是在彈這些古詞古調,你就永遠不能忘了她嗎?”
“小妹,你知道這字裏行間,蘊含了我怎樣的心緒嗎?”花若風神情浮起傷痛。
“不知道。”花若水原本溫柔的聲音變得嚴厲了起來,一雙玉手緊緊地抓住了哥哥的手,“在遠離人跡的地方,在隻有我們兩個獨處的地方,你為何依然叫我‘小妹’,你真當我是小妹了嗎?”
花若風眼神淡淡起些驚意,不由得不抬頭看著若水的眼睛。她婷婷玉立的身軀,此刻隻是簡單地掛著一件薄薄的內裳,這內裳薄得近乎透明一般,遮掩不住她嬌軀的每一寸地方。而她那白玉般的手臂、和白玉般的雙腿,卻是故意地在他的眼前裸-露著。
花若風的雙目隻是停留在她的麵容上,卻絲毫不往她的下身處移動。而且,他在她的麵容上隻停留了片刻,便移開了目光,看向前方的池水。
花若水精美而柔愛的臉上也變得無比神傷起來,幽然道:“一千年來,我們的族人都被滅絕,如今,就隻剩下我和你了。我從小由你養大,你視我為女兒,可我不要這些。數十年的朝夕相處,相依為伴,你能怪我不對你動情嗎?人生苦短,生死不定,若你和我何日要是死去,化為枯骨,你就放任我們仙靈一族自此徹底的滅絕於世嗎?”
花若風聽到此處,停下了撥動琴弦的指尖,陷入了靜靜的沉思。
兩人都陷入了靜靜的沉思。
“若風!”忽然,花若水深情地叫出聲來,一雙玉手急促地抱住了花若風的整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