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怔怔地望著飛舟在天邊漸成黑點,然後消失。被小狐狸這麼一鬧,離別的傷感倒是衝淡了不少。不知道小狐狸在自己頭上有沒留下唇印……呃,想啥呢,人家還是個小女孩……
天很快黑了下來,向陽也沒心思修煉,圍著樹杆跳躍繞圈,遠處傳來陣陣野獸淒厲的嚎叫,明知有陣法在,禽獸不至,也許是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獨處吧,總覺得今晚的夜特別恐怖。這是害怕了嗎,小狐狸六歲就獨自在山林逃亡搏鬥,他不停告誡自己,現在是個妖,沒有害怕的權利。
對於大水牛把小狐狸帶走,卻把自己扔在這,他倒是覺得理所當然,前世有句話叫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人家跟你非親非故,更非生身父母,自己既非骨骼清奇,亦非天賦奇才,別人沒有義務保護你。
他已經決定明天一早就走,無論為了強者之路也好,尋找機緣也好,這裏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大水牛殺了定光佛宗那麼多和尚,這些光頭暫時是被殺怕了不敢來,保不齊啥時隨便來個查探的,自己想有個痛快的死法估計都難。
迎著朝霞,扇著晨曦,向陽飛向了獨闖修行道的征途。
這一去山高路遠坑深,這一去風吹浪打雷鳴……東風吹,戰鼓擂,我是鳥人誰怕誰……一路上想著不著調的詞,既有對未知世界的茫然,也有獨闖天涯的雀躍。
遠遠已能望見起伏的山巒,向陽暗自歡呼,飛了兩天總算快要飛出這片荒原了,原想一口氣飛到前方山頂,這該死的荒原除了灌木野草還是野草灌木,實在瞧膩味了,但細看一下還是決定先休息一會再繞個彎,因為飛行方向前有多道炊煙冒起。
又見炊煙,多麼的詩情畫意啊!可對向陽來說隻能遠遠欣賞,隻當回味下童年時與哥哥姐姐搶占灶口取暖的溫馨。
他不知道這世界的凡人對烏鴉的態度,想來也差不多,在地球烏鴉是喪鳥,倒黴鳥,不吉利,討人厭煩的那種鳥,當然,向陽沒無聊到要去討人喜歡,主要是聽小狐狸講訴,再根據自己分析得出結論,人口密集的地方都有人族修士存在,前麵的村莊規模不大,應該不會有修士,就算有修士也不至於那麼巧盯上自己。但安全第一,啥事都講個萬一,沒有利益的冒險,不叫勇敢,叫腦殘。他不介意當孫子,在沒有一定自保能力前,保持低調,平安的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但通常是當一個人想安全時,不安全的事就會找上門,駐足的灌木忽然傳來一陣幾不可察的聲響和輕微顫動。一個多月的修煉,向陽聽覺與感覺已比普通烏鴉強過許多,連忙振翅起飛,一看,一條色彩鮮豔的花斑蛇正從灌木下遊出。
嚇死俺了!不知不覺他偶爾也用上了奎牛的自稱。
“唳……”向陽還在後怕不已,忽然一聲淒厲的鳴叫伴著一股勁風從背上襲來,心中大駭,陡然加速,又猛一轉身,扭頭隻見一隻翼展丈餘的鷂鷹已從身後掠過。這世界許多凶禽猛獸體形要比地球上大的多,他早已見怪不怪。
那鷂鷹一次偷襲不成,在空中掉個頭又衝了過來,望著森寒凶殘的鷹目向陽不禁一陣慌亂。這是他第一次赤膊拚命,以前在單位明爭暗鬥,靠的是權術與算計,輸了頂多降職辭退,而這一次,卻是以生命為賭注。心頭一慌,閃避便慢了,翅膀生疼,已是被利爪刮下了幾根羽毛,好在沒傷到筋骨,並不影響飛行。
往日百試不爽的獵殺技巧竟對隻小鳥接連失手,那鷂鷹似乎也有些惱羞成怒,夾帶著一聲厲嘯再次氣勢洶洶的向獵物撲來。
向陽也被激起了血性,真當老子是軟柿子麼?自己現在好歹也是踏入修行行列的妖,要是連隻沒靈智的鷹都能隨意欺負,那也別說以後成什麼強者,什麼登臨天下了。
躲過兩次攻擊,他心裏也有了點底,這隻鷂鷹隻是憑著本能捕獵,厲害的就是一雙利爪,而速度自己卻不遜於它,敏捷性則更比它強,還有謀略戰術,完全可以戰而勝之。
他故意放慢速度,待鷂鷹靠近卻突然一收翅膀,身體稍稍下墜落,又猛地衝天而起,這時鷂鷹正從他原先軌跡掠過,出於本能,就要轉個方向再去捕食,這時向陽已從側下方疾速而來,眼看就要撞上,忽然不可思議的一個翻身,伸直雙爪,貼著它翅下軟肋滑過,帶起幾根毛羽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