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鬼穀才子(1 / 3)

縣主一走,幾個和尚都明顯鬆了一口氣,眾人互禮貌告辭,與趙晗萱客套一番後,幾薔也準備回東院補一個綿長午覺。

此次來永福寺小住隻帶了川芎和連翹兩個貼身丫頭,幾薔也樂得輕鬆,不如安定府裏一般拘束,所以回程一路嬉笑,聽川芎說瑗喜縣主還有其他京中貴族的一些軼事。

“……今兒奴婢見言公子也在一旁,看樣子是陪著林小姐來的,嘖嘖嘖,沒想到先前傳聞是真的,看著還是挺登對的!”

言栩文是左都禦史幼子,而林慧是趙晗萱表妹,父親林之懸官至從四品國子監祭酒,配言栩文確實是有些高攀,但林家文才不俗頗有儒風,若能成,也是良配。

可是……

“可不是說林家呈名戶部,登名造冊,準備入選秀女嗎?”

“是呀,奴婢也這樣聽說……咦?卞公子你這是做什麼!”

川芎不經意地側頭一瞥就見男子悄無聲息跟在她們小姐五步遠的地方,驚得呼喚出來。藍幾薔被她突然出聲嚇了一跳,止步回頭,正巧就對上一雙深邃黑眸。

“現在才發現,也真是挺遲鈍的……”男子麵色如常,沒有一絲跟蹤被捉的羞愧,反倒語氣不屑,眉眼間綴著一抹嫌棄。

既然都發現了,那就開門見山吧。他長腿一邁逼近藍幾薔跟前,“在下卞玨緬,請小姐移步一敘。”語畢也不待藍幾薔回答,拽著女子纖纖手腕足尖一點就不見了蹤影。

“連翹……小姐……是……飛了嗎……”半晌川芎僵硬轉頭看向刷白臉的連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卞玨緬為圖省事,直接提著藍幾薔上了屋頂,選了個角度沒那麼陡的地方鬆開了手,“我說了我的名字,到你了。”

這人好猖狂!幾薔不曾習武,但小時候便喜歡讓大哥承影背著練輕功,所以不至於畏高,加之有心法護體,心神的波動並不太大,至少能夠維持在這種情況下不表現出驚慌失措。

“卞公子好生無禮,挾我來這裏就罷了,怎麼可以隨意詢問女子閨名!”明顯感覺到了肌膚之下的燥血又開始不安地奔湧,藍幾薔心道不妙,若是這時候發病了,沒有連翹照應恐怕氣機難暢,再說孤男寡女在別人屋簷之上,要是被發現又該怎麼辦!

卞玨緬與她不足一尺之遙,自然是感覺到了她氣息略微紊亂。奇怪了,她不是修行至靜心法的人嗎,怎麼連自己氣機升降都調和不了?算了,橫豎不關我的事,是藍家老四就行了,還是正事要緊。

於是他從袖中抽出一把樸素的玄色小刀,反手而握,露出刀柄末端刻有小纂“緬”字,“這刀……”

“你這是做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名字,犯得著以刀相逼麼!”

血脈裏的灼痛不知不覺侵蝕著幾薔的冷靜自持,她大退一步,以眼為刀惡狠狠剜向卞玨緬,“我是安定侯府四小姐藍幾薔,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要知道我說就是,我是惜命之人,不知道與你有什麼仇怨,還請你明辨是非,莫傷無辜!”

一番本該是討好求饒的話被她咬牙切齒地說出,在卞玨緬看來反增趣意。他也向前一步貼近,“我是江湖人,聽你說什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很是親切,看來是沒找錯人,藍幾薔,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被內火熏蒸得心神不寧的藍幾薔當然沒有注意到卞玨緬玩味的笑意,她早就不顧什麼小姐家的矜持禮節了,既然這人對自己直呼其名,那自己也不必以禮相稱,於是她雙袖一擲,帶著幾分豁出去的勁頭兒。

“卞玨緬你別血口噴人,我京城都沒出過,說什麼出來混!難不成江湖就京畿之地這般小不成!你非說得我欠你什麼一般,我們證據說話,我相信就是江湖也是有江湖的規矩的,你別欺負我不懂!”

語罷她閉眼意守丹田,她身體的熱邪不容易發散,處理不好會熱火灼津脈失濡養,沒有連翹在她不敢輕易調氣行走全身,隻好保守壓製。

卞玨緬離她不足一尺,能把她白瓷雪肌上的層層薄汗瞧得清清楚楚,略一行氣感知,就發現她不僅隻氣息紊亂,似乎周身之氣升發肅降皆不得,若不是及時意守丹田,聚精會神而內視,恐怕此時已昏厥。

又一個學藝不精的人!要是不現在不出手相救,她身體落了什麼疾患,到時吃虧的可不止她,真是做了什麼孽,總讓他碰上些麻煩事兒!

顧不上再逗弄她,長指毫不猶豫重按她的百會和人中,見她疼得瞠目,他才放輕些力道,柔聲道,“閉上眼睛,舌平貼上顎,放鬆——想到自己,想到百會,百會朝天,很好,意念向下——想到自己,想到肚臍內三寸,將氣息存於此處,放鬆,很好,現在我們走一次任督二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