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師不敢扶嬪妃們上馬,自然馬場總主事就迅速準備了‘人墊’。
前麵一排人被總主事推了出去,夏亦夢倒黴地就在其中,見其他人眉頭不皺一下就彎下腰跪在馬側,準備做‘肉墊’,甚至臉上還帶著一種榮幸。
真是自虐型的,她一聲冷哼,認命地爭得在了每一匹馬旁。因為其他人都爭著要去安離兒那裏。
前麵第一個妃嬪毫不留情,一腳踩上去,她差點痛叫出來。她這腰可是才剛剛康複呀。算了,想著就一個,咬咬牙就過去了。額前冒出幾滴虛汗,終於是把那妃嬪拱上馬去了。
完事了正準備溜走之際,忽傳來溫和的聲音,“本宮看你墊得挺紮實,這後麵的嬪妃也由你代勞了。”
轟,她走出去的步伐差點軟下去。不知什麼時候,安離兒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看她的神色也不像是認出她來了。
安離兒此話一出,剛才還十分安靜的人群漸漸流動起輕聲細語,似對這一舉動心中有所吃驚。看著眼前纖細身子的馬夫,這十幾個嬪妃踩完可非折了腰不可。但這些人臉露憂色擔心她腰折,卻是怕萬一因體力不慎摔倒了這些妃子,可是要被連累的呀。這時已有一部分人偷偷向後挪了半步,像怕一會惹禍。
定格似的畫麵裏,隻見皇後身邊的宮女緩緩向她走來,手裏拿著一個精美的錦盒,走近她時突地打開,一顆亮燦燦的夜明珠映入眼簾,晨曦的淡光瞬間被它所折射的強光吞噬,錦盒周遭呈現一片炫耀。
那宮女把錦合放入了她衣兜裏,並道出是皇後娘娘的賞賜。一下子四周射來了羨慕的目光,剛才一時的騷動也就安靜下來了。皇後此舉在眾人看來是以欣賞的態度賜賞,對一位卑微的馬夫尚能如此厚重,真不失母儀天下之風範。
夏亦夢如再有半點抬慢或不小心出了錯便是不知好歹了。
鳳貴妃對眼下突發的事凝視了一番,終於在來回打量那張沾滿灰土仍散發不俗之氣的臉龐找出了端倪,粗衾麻布,當真不易認出。嘴角不禁又是一陣輕揚。想來昨天她的話是踩到安離兒痛處了。今天這一場安排可謂是一網打盡,樹她皇後之威寵。
連續有三個妃子在踩著夏亦夢的背上了馬,明明踩著這小身板上去是危危險險,但眾嬪妃卻不敢去質疑皇後的決定。隻能小心謹慎地不讓自己從上麵摔下來。
夏亦夢早已虛汗淋漓,如不是怕鬧大了驚動皇上來這裏,再發現汗血寶馬受傷的事,連累眾人。她發誓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報這一踩之仇。而安離兒她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她已經不想追究了,總之,她現在恨得牙癢。
人群中突然出現一道黑影,本因皇後的到來而避開的圖熹朝已站在人群中定定看著眼下這一幕。他是眼見時間過去這麼久仍不見馬匹走運,斷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果然,他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子咬牙跪趴在地上,把妃子一個個送上馬,好幾次因承受不了而顫抖著,差點把人摔倒在地。眉宇微蹙,卻是把目光投向了安離兒的方向。這個他很久以前因朝廷利益推選出來的皇後,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她本人。竟也和這後宮的女子無異。
高權欺人
持寵而驕
也許是因為他的目光太過銳利,引得安離兒突的抬眸向人群處掃來一眼。而眼前這位叫小夏的女孩,他第一次見她時就知她非池中之物,此時更是招來了皇後的刁難,他是該重新猜測一下她的身份了。
這種懷疑每一個出現在他身邊的人已成了一種本能,也是職責所在。看著臉色漲紅,隨時可能倒下的女子,他仍能若無其事本能地分析這些。
背後開始傳來隱隱的痛,一定是上次腰傷的地方又受到了重創。上次邵淑婭遇害的事和這次撞馬事件,給了她很大的打擊,總覺得自己的衝動,和無法像古代人這樣安分守紀的行為會帶給自己和身邊人無盡的傷害。所以現下心中雖有不服,但卻怕衝動的後果而極力忍著。慘痛的教訓讓她學會要接受古代的種種不公,這才是在皇宮的生存之道呀。
現在她唯有用膝蓋一步步向前爬去。
而圖熹朝略一分析的結果是,沒必要出手為她解困,既能惹到皇後定有她自己的本事所在。但黑眸悄染一層不自知的憐惜。
直到夏亦夢爬到了安離兒的腳邊,她埋頭不容自己的臉被看到一分。卻忽聞一道熟悉的聲音。
“皇上駕到。”
眾人高呼行禮,就連剛踩著夏亦夢上馬的嬪妃也能瞬間從馬上下來,輕輕覆身行禮。
安離兒手疊腰側,微微覆身,臉上浮染上不可言喻的欣喜,卻用隻能近人聽到聲音道:“鳳貴妃昨天之言當真是可笑了,這後宮甚至皇上都屬於本宮的,何況是那微不足道的梧桐花。但願鳳貴妃往後說話懂得自持身份,本宮進宮的時間雖不如你久,但卻是這後宮之主,若往後還在本宮麵前所無顧忌,就別怪本宮以宮規處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