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邁步進去,望見花家的炕邊站著三五個俊俏女孩,就立在門邊,等著蔣玉菡跟珍珠眉來眼去後,再向別處說話去。忽然就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賈璉出門一看,就見兩個熟悉的人帶著三五個拿了棍子繩索的家丁過來了。
“就在屋子裏,去綁了他!”最先叫囂的人是石光珠。
隨後緊跟著上來的,是還穿著官袍的王子騰。
王子騰望了一眼賈璉,心裏冷笑道:若不是賈璉從中挑唆,如何薛家會與他生分了?就看王爺知曉賈璉親近東安郡王後,會如何處置他。於是也揮著手說:“快進去抓了琪官出來。”
賈璉微微蹙著眉。
石光珠滿臉快意地走到賈璉身邊,悄聲冷笑說:“就看王爺知道你令家裏的丫頭勾引琪官會怎麼說!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從賈璉身邊擠進去,瞅見蔣玉菡護在幾個女孩前麵,就對人說:“將這幾個女的也捆了去見王爺。”
那幾個女孩子嚇得花容失色,立時哭爹喊娘叫嚷起來。
“沒事,隨著他走一趟,回頭嫁妝全都有了。”賈璉背著手說道,見石光珠叫囂著讓人去捆女孩子,就將手按在他肩膀上,嬉笑道,“你可知這樣幹,會有什麼後果?”
石光珠睜大眼睛,冷笑著說道:“什麼後果?你詛咒我嶽父嶽母家,又勾引妙玉,又有什麼好果子吃?”
王子騰邁著官步進來,瞥見那幾個女孩子,微微蹙眉,也不肯鬧得十分難堪,就說道:“願意跟著去,就老實上了外頭的馬車。”
珍珠本被蔣玉菡護在身後,此時嚇得臉色蒼白,又見姨媽家的表姊妹個個啼哭,就忙說道:“與她們不相幹,怕你們是來抓我的,就叫我去吧。”
蔣玉菡心下讚賞珍珠竟然這般鎮定,回頭握著她的手:“放心,絕不會叫人動了你。”
“呸!一個伺候人的玩意,還有臉說這大話?”石光珠冷笑著說。
蔣玉菡臉上一紅,卻見珍珠也握著他的手,登時便又感動地想: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快走,快走。”儼然是回家路上被石光珠劫來的王子騰不耐煩地催促著說。
石光珠忙令王子騰的人將蔣玉菡捆住,又推搡著珍珠向外頭準備好的粗糙馬車上去。
“璉二哥,你也隨著我們去一趟王府吧?”石光珠冷冷地笑道。
“好。”賈璉淺笑著答應,便騎馬跟上。
石光珠不禁有些恍惚,忙偷偷拉扯王子騰的官服袖子,問他:“王爺當真恨不得殺了賈璉?”
“這還有假?”王子騰篤定地說道。
石光珠安了心,又催促著人快走,就騎馬在前領路,路上聽王子騰問起他為何與賈璉反目,就說道:“我先跟個帶發修行的道姑有了首尾,偏那道姑被賈璉看去了,被他手上錢財迷了眼,就跟我斷了來往。”
“竟是這樣。”王子騰輕歎一聲。
石光珠冷笑道:“若不是王妃送信來說琪官有了私情,要逃出王府,我還不知如何對付他那奸猾之徒呢。”因又聽見馬車中蔣玉菡叫罵聲,就驅馬過去,冷笑著說:“你要罵,盡管罵,罵過了今日,就再沒以後了。你身是王爺的人,竟然敢四處勾三搭四!看王妃怎樣治死你!”嘴裏哼了兩聲,見裏頭蔣玉菡不說話了,便又得意地向賈璉那去,嘴張了又張,才問賈璉:“妙玉如今怎樣了?她受的傷可好些了?”
賈璉淡淡地去瞥他。
石光珠便又漲紅了臉,嘴中胡言亂語說:“不然你叫我怎麼辦?難道立時休妻嗎?璉二哥,你將妙玉還給我,我便在王爺跟前替你美言幾句。”
“免了。”
石光珠氣紅得耳根子也紅了,見忠順王府近在眼前,便冷笑一聲,叫人將馬車中的蔣玉菡、珍珠兩個拉扯下來,便隨著王子騰、賈璉向王府中去。
進了王府,在前廳等了許久,才見忠順王爺麵沉如水地進來。
見忠順王爺臉色如此不好,王子騰心下竊喜,忙上前說道:“王爺,下官回家路上,見到石光珠來……”
“奉王妃之命來。”蔣玉菡心道王妃可怪不得他了。
王子騰不知蔣玉菡為何說這話,就又接著說道:“來說,賈璉竟然背著王爺給琪官做媒,將自家婢女許配給琪官。王爺你瞧,這就是琪官偷偷帶出府的聘禮。”將包袱一解開,手一抖,昔日蔣玉菡得的賞賜都落在地上。
忠順王爺臉色越發難看。
王子騰、石光珠遞給賈璉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便靜等著忠順王爺說話。
“……將本王從書房裏叫出來,就為了這等事?”忠順王爺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不禁失望地看向王子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