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淺晃蕩了好久,才自己打車回來了。
走進德順宮的時候,她全身髒兮兮的,腳上的高跟鞋早就壞了,她踩著一瘸一扭地走進來。
大殿裏傳來歡聲笑語,她沒想到,簡煜竟然會在這裏陪大果。
父子兩人正在玩槍戰遊戲,整個大殿成為了他們的遊樂場。
大殿中央,放著一個75寸的電視機,地上鋪了一張特別大的遊戲毯。
父子兩人手裏拿著槍,正“砰砰砰”發射,屋子裏響個不停。
旁邊的女傭們則是他們的歡呼隊,但凡簡煜擊中了一人,傭人們都會尖聲大叫。
要是夏大果擊中一個,她們會又叫又跳。
場麵實在有些混亂,並且誇張。
夏淺淺走進去的時候,隻有阿蘭注意到了她,走過來,卻被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讓他們玩吧。”
“皇妃,您怎麼滿身都是傷啊?”阿蘭急了,緊跟著她走進臥室,翻找著醫藥箱。
夏淺淺把壞掉的高跟鞋丟進了垃圾桶裏,看著自己又腫又大的腳,心裏頭更不是滋味。
和簡煜吵架後,她沿著街道一路走了十幾條街,腳不走壞才怪。
“沒事的,阿蘭姐,你拿點碘酒給我,我自己消炎就好。”
“唉。”阿蘭把碘酒找了出來。善於察言觀色的她,早就看出了她的不快。
“殿下他有時候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如果傷害到了皇妃您,您千萬要體諒。”阿蘭說道。
夏淺淺麻藥拿棉簽擦著自己腳上的傷口,隨口應著,“恩,放心吧,我知道。”
其實,她什麼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簡煜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也不知道自己受這份委屈值不值得。
當晚
玩累了的兩父子一起進浴室洗了澡,早就疲憊不堪的夏淺淺早早地就洗好睡下,全然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
“粑粑,今晚咱們一起睡覺吧?這床好大好大的。”坐在浴缸裏的小家夥有些害臊地遮著自己的羞羞部位,仰著頭對給他擦身體的男人道。
簡煜怕自己的傷腿嚇到孩子,是以隻脫了上衣給夏大果先洗。
聽著孩子天真無邪的話語,他笑容璀璨。
“可是你媽媽會生氣的。”
“她已經睡著啦,等她醒過來,你們已經把米飯做好了,她就沒辦法了。”夏大果呲牙很狡猾地笑著。
簡煜用手捏緊了他的鼻子,嗔怪道:“是生米煮成熟飯,以後要好好學中文。還有,你這麼壞,到底跟誰學的啊?”
“電視劇裏看的。”夏大果揚了揚下巴,十分得意。
給兒子洗完後,他拿浴巾將小家夥包成一個粽子,輕輕地放到床上。
眼睛順勢瞟到隻穿了睡裙,被子露到腰際的人身上。
她一雙腳丫子露在外麵,上麵又是水泡又磨破皮的,看著直教人心疼。
沒有立刻回到浴室去洗澡,簡煜走到了櫥櫃邊,翻找出了醫藥箱,走到床邊單膝跪下。
看著他小心翼翼地給夏淺淺上藥,夏大果捂住小嘴,一雙大眼睛睜得老大,他用浴巾捂著自己的臉,拚命地偷笑。
簡煜生怕他笑得太大聲吵醒夏淺淺,於是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家夥這才安分地坐在那一動不動,眼巴巴地看著爸爸對媽媽的關懷備至。
夏淺淺睡得沉,夢裏夢見有人再追殺她,最後,竟有人抓上了她的腳,讓她沒有逃路。
她一氣之下,腳一蹬……
一晚上睡地並不踏實,甚至噩夢連連。
天剛蒙蒙亮,夏淺淺便睜開了眼睛,發現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令她更驚恐的是,什麼時候,簡煜竟躺在了她旁邊。
再一看,自己的無影腿正中人下懷,他的手緊緊地抓著她的腳丫子。
而可憐的兒子,早就被兩個大人擠到了角落裏,正像隻小豬般趴在枕頭上睡地呼呼叫。
她不知道,這一晚她又是踹人又是揮拳頭的,簡煜怕傷了孩子,於是半夜把夏大果挪到了旁邊,怕他摔著,還故意在床邊用櫃子攔住了。
她更不知道,這是簡煜在去波士頓,陪她們母子的最後一晚。
“喂,醒醒。”夏淺淺用腳瞪了瞪,很自然地踢到簡煜的要害部位。
他皺著眉頭,立刻睜開了眼,不快地看著她。
“鬧騰了一晚還不夠?”
“誰讓你上我的床的?”她的氣還沒消呢!
“孩子哀求著非讓我上的,不然你以為呢。”簡煜鬆開了手,坐了起來,自顧自地翻越過她,恍如翻過一座大山那麼艱難,下了地,穿上了鞋子。
“你不是一直想回薛景周身邊麼?我想通了,知道你活著就好,既然挽留不住你,那就不挽留了。孩子你帶去美國,我會一周去看他一次。”
簡煜淡淡地說完,拿起衣架上的衣服動作麻利地穿起來。
夏淺淺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
一切,似乎來得太快了!
有人說,愛不是占有,而是曾經擁有。
也有人說,愛就是生命,失去了愛情,便無法生存。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但有時,隻是讓你的傷疤結痂。
夏淺淺始料未及,重新回到美國這片土地,竟然間隔這麼短。
下了飛機便有專車送他們去薛景周的家。
自從上飛機後,夏大果興致便不高。
雖然兩個大人統一了口徑,說是爸爸每周會來看他,但小家夥就是很失落。
一路上,不僅夏大果沉默不語,就連夏淺淺,忽然也不知道說什麼,隻是撐著下巴看窗外的風景,腦子裏卻在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身邊這個男人的好。
和他一起地生活,似乎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反倒是充滿了神秘、浪漫和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