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知道,自己終究不能放下薛景周,放不下她僅有記憶裏五年的感情。
是以她的心情很快又好了起來,甚至開始瞎想薛景周還清一身債務,事業蒸蒸日上,和她舉辦婚禮的情形了。
是的,他答應會娶她,而她也答應會嫁他。
當他們的車子開進波士頓富人區的別墅群時,馬路卻被一輛輛婚車給攔截了。
聖潔的白紗裝點著一輛輛車,直到看到一輛大卡車上裝著一顆長長的竹子,她才意識到,這是中國人的婚禮。
中國人結婚有習俗,拖一根長長的竹子或者甘蔗,意思是夫妻兩人像竹子一樣,“有頭有尾”,甘蔗的意思是夫妻兩人的生活“由頭甜到尾”,當然,都必須是完整的竹子和甘蔗。
當時籌備和薛景周婚事的時候,她特地查了相關中式婚禮的資料。
雖然他們是美國國籍了,可終究是中國人,許多東西不希望忘本。
既然是中國人結婚?那會是誰家呢?
她來這片別墅群時間也不久,並不知道這裏是否還住了其他華人。
牽著夏大果的手,在熱熱鬧鬧的一群人中間,緩緩朝薛景周的別墅走去。
直到頭車停在他家門口,車上貼著碩大的紅雙喜。
而別墅的大門邊,也掛起了紅燈籠。
難道,他搬家了麼?不然,這是誰的婚禮?
她有些緊張,不禁用力抓緊了兒子的手,想從他那裏得到一些力量。
夏大果抬眼看著別墅院子,歪著腦袋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媽媽,“夏天,你是因為要和薛叔叔結婚,所以才回來的麼?”
她和薛景周結婚?
難道這是簡煜和薛景周商量好的驚喜?
怪不得簡煜這樣急匆匆地把她們母子兩人帶來。
她扭頭,臉上帶著一點少女的羞澀,笑盈盈地看著西裝革領的男人穿過人群,眉頭緊皺地朝自己走來。
他靠近她的第一秒便緊緊抓上了她的手,讓她措不及防。
“我並不知道是這樣的狀況,我是真的想把你送回他的身邊……”
簡煜的解釋還沒說完,從別墅裏便走出兩位老人,正是薛景周的父母。
“及時快到了,你們快準備出發去接新娘子吧?咱們也準備出發去教堂。”薛父說道,看到了迎門站著的母子,有些尷尬。
“夏天,你們怎麼回來了?”
“伯父、伯母……這是誰的婚禮?”夏淺淺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生怕聽到心裏麵那個早就既定的答案。
他的話音剛落,從別墅裏便走出一個一身銀色西裝,上衣口袋別著新郎標誌的男人。
臉上雖然滿是疲憊,但精神頭看起來很好。
他是新郎?他竟然真的是新郎!
夏淺淺受不住這打擊,後退了兩步。
昔日的戀人,此刻隔著院門到大門的短短幾米距離,卻像隔了千三萬水。
她捏緊了拳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滿麵春風的新郎,從牙縫裏擠出那難以啟齒的問題,“你結婚?新娘是誰?”
薛景周有些局促,萬萬沒有想到,夏淺淺會出現在他麵前。
令她更為驚訝的是,一個清涼的童音響起。
“幹媽!”
夏淺淺驚得抬眼,從臥室裏飛奔出一個黃毛丫頭,一股腦兒地開心往她懷裏鑽。
她愣愣地看著懷中的楊小念,有種說不出的沮喪。
李薇薇攙扶著田悅走了出來,田悅一身新娘白紗,臉上露出淡淡的幸福笑意。
而李薇薇,則在看到夏淺淺後,臉色發青。
全場瞬間陷入了僵局,薛景周的父母甚是尷尬,但又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件事。
夏淺淺一邊摟著一個孩子,用顫音質問著眼前的人,“悅悅,怎麼會是你?”
在方才,她腦子裏閃過無數張女孩的臉,比如說公司的性感女助理,漂亮的白人前台。
她所幻想的,都是金發碧眼的女人。
可她萬萬沒有想過,自己高高興興趕回來,想要和他複合,想要和他結婚,卻迎來的事自己好閨蜜和他的婚禮。
這是在搞笑麼?他們之間根本沒什麼交集啊?
“你們是在演戲對不對?還是在預謀什麼對不對?”夏淺淺艱難地張嘴,滿心期待地凝視著對麵的人。
她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景周會和悅悅走到一起。
他們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啊!
“淺淺,我們能聊聊麼?”田悅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認真。
她轉身,走進了房裏。
李薇薇站在那,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隻好上前來,將兩個孩子攬進自己懷裏。
“念念、果果,你們先到我這裏來。”
兩個孩子都很聽話,鬆開了夏淺淺,飛奔進了李薇薇的懷裏。
隻是聰明的夏大果,卻睜著一雙大眼睛,目光關切地盯著自己的媽媽。
夏淺淺走進了房間,反手將門扣住。
“告訴我,這一切不是真的。你們在計劃什麼對不對?”她寧願想成,這是薛景周對她的報複。
一身白紗的田悅轉過身,雙手因為緊張交疊在身前,她緩緩走近夏淺淺,輕聲開口。
“不是什麼預謀。一周前,景周向我求婚的時候我也很驚訝。他和我說了許多,我也很感動,於是就答應了。他著急要和我把事情定下來,又擔心你沒空來,所以沒有通知你……”
這完全就是充滿破綻和漏洞的謊言!夏淺淺搖著頭,她一個字都不會信!
一周前,即是簡煜帶著她去“待人樓”的那天。
“你說他向你求婚,你就答應了?我不信!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夏淺淺眼裏充滿了晶瑩,她搖著頭,強忍著心中的壓抑,以及她那一點點可憐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