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聽張副市長用“弟兄們”這麼親切地稱呼,很有點江湖老大的味道,我聽著比“同誌們”更有政治韻味。這些年“同誌們”三個字很少有人聽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哥”、“兄弟”等更為親切的稱呼,也難怪,“同誌”據說已經成了同性戀的代名詞,就像原本代表女性高貴身份的“小姐”,早就成了賣淫女的代名詞一樣,在官場上,一旦有人和你稱兄道弟,就說明你已經是一個圈子裏的人了,即使一起“扛槍打獵”也無妨了。趙奎勝和我握了握手,我們一左一右簇擁著張副市長走進旋轉門。
趙奎勝推開包房門,一股奢華之氣撲麵而來,讓人不免為之興奮,眾人見張副市長來了,無不從沙發上站起來,我發現站起來的人中,不僅有丁仁傑、李鳳江、朱玉林,還有亭亭玉立、出水芙蓉的湯彤彤,張副市長一進屋就脫掉西服,遞給湯彤彤,湯彤彤用纖纖玉手接過來的仿佛不是西服,而是印鈔機,她小心翼翼地掛在了紫檀衣櫃內。
張副市長豪爽地說:“弟兄們,入座吧。”然後從容地坐在主位上,眾人見張副市長坐了,這才紛紛入座,湯彤彤粉麵含春地坐在了張副市長的身邊,儼然是副市長夫人一般。
丁仁傑滿臉堆笑地說:“張市長,菜已經點完了。”
張副市長饒有興趣地問:“都點什麼了?”
丁仁傑如數家珍地說:“瑤柱幹撈翅,楊氏阿一鮑,清蒸蘇眉魚頭,陽澄湖大閘蟹,紅燒甲魚唇邊,還有你最愛喝的佛跳牆,另外給彤彤單點了一份燕窩。酒要了兩瓶茅台。”
張副市長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上菜吧。”
服務小姐們開始陸續上菜,坐在我身邊的李鳳江笑眯眯地問:“雷默,跟張市長這段時間感覺怎麼樣?”
我謙遜地笑著說:“需要學的東西太多,還要繼續努力!”
朱玉林用恭維的語氣誇讚道:“有很多書生,意氣很濃,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紙上談兵是高手,而一旦實際操作就眼高手低了。雷默雖然是個科班書生,但是,不僅做事觸類旁通,在政治上也很成熟,張市長識人,那可是慧眼識珠啊!”
我發現張副市長不動聲色地聽著朱玉林的話,若有所思地吸著煙,我看到的仿佛不是張副市長的臉,而是煙霧繚繞下的麵具,心裏多了一分拘謹,隻是靦腆地低著頭,這時湯彤彤挺著動人心魄的酥胸,花枝亂顫地說:“雷哥,我聽花落落說,你在大學時就寫了一手好詩,能不能給我們露一手?”
我沒有想到湯彤彤居然認識花落落,我早有耳聞湯彤彤與張副市長關係不一般,今天她從容地做在張副市長身邊,就足以證明了這一點。這個女人的美不僅在相貌上,更在風姿上,一顰一笑親切嫵媚,目光十分溫柔,嫣然一笑,一對酒窩百媚生情,在座的男人誰看了她,好像都有非分之想,隻是礙於張副市長的麵子,壓抑著而已。想不到她竟然認識花落落,還在已經出版過詩集的張副市長麵前談論我會寫詩,這無疑把我放在了肉砧上,我隻好謹慎地問:“彤彤,你怎麼認識落落?”
湯彤彤莞爾一笑,“我們是中學同學,落落沒和你說過?我們可是好姐妹。”
我見湯彤彤口無遮攔,怕她隨意發揮我和花落落的關係,連忙岔開話題說:“要論寫詩,張市長才是真正的詩人,我參加過張市長詩集的研討會,‘落霞黑水上,獨釣夕陽輝’,這兩句充分彰顯了一個政治家一覽眾山小的博大情懷。”
眾人被我的話所感染,異口同聲地說好。
張副市長見我捧得恰到好處,也情趣盎然地說:“看來雷默對我的詩集不僅是真讀了,而且真懂了,政治家這三個字,是我平生最看重的,那麼什麼樣的人能成為政治家呢?表麵上看,好像說不清,說不破,說不得,其實就兩個字‘圈子’,起步時要選好圈子,有一定實力時 ,要組建好圈子,登上高位時要平衡好圈子,要不然曾國藩怎麼說,‘天下事在局外呐喊議論總是無益,必須躬自入局,挺膺負責,乃有成事之可冀。’什麼叫入局?就是‘圈子’。”
張副市長言罷,眾人嘖嘖稱高論。
這時酒菜上齊,張副市長舉杯說:“弟兄們難得一聚,今天借奎勝的酒,先幹一杯!”
眾人幹杯後,酒店的大廚親自推著小車進包房熬製鮑汁,鮑汁熬好後,大廚將鮑汁澆到鮑魚上,服務小姐給每位客人上了阿一鮑,大廚悄然退出,澆了濃香鮑汁的鮑魚猶如油煎的雞蛋,中間裸露著一個金色的肉丸,讓人垂涎欲滴,變得柔軟且有彈性。
“大哥,”趙奎勝自豪地說,“天柱山大酒店的廚師班底,全是從香港高薪聘請的,大廚是香港鮑魚大師楊貫一的高徒,這阿一鮑的味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