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他手心一口,那張綿軟的白紙便到史密斯手裏了。
這麼一位英國紳士現在儀表邋遢,坐在凳子上泣不成聲。
這哭聲,壓抑著濃濃的哀傷,從一個大男人的喉嚨中溢出來,更是充滿著一種令人動容的心傷。
男兒有淚不輕彈,縱使再苦再累,史密斯也從未如此掉淚過。
“我……”史密斯像個流不盡眼淚的女人,泣不成聲。
秦隊輕聲道,“你說。”
說完他給小丁使了個眼色,小丁連忙拿起紙筆開始記錄。
他像是在回想,手中的白紙被揪成皺巴巴的一團,嗓子早有些哭啞了。
“這事,還得從幾十年前說起……”
慕以辰沒有和陸老太有太多的交流,但其中也得到了些有力訊息。
例如火災……
在陸老太的極力否定中,他更加知道,這個人和火災定是脫不了關係。
心中的猜想已經成立了百分之八十。
他拿著外套,正要走出這一棟令人壓抑的房子。
“等等。”忽地,一記宛若幽靈的聲音叫住他。
慕以辰頓足,回頭,驚訝很快便從臉上掠去,“有事?”他淡淡問。
周蘭把陸老太一個人留在了客廳,陸老太在沉思著,也不喜歡有人打擾。
而她則悄悄地跟了出來。
“這個給你。”她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遠程遙控的錄音器。
慕以辰濃黑的眉在月色中染上了一層白霜,不經意間向上揚起,他問,“你該做的已經做了,這個你可以交給原先給你的人。”
“不了,我做了這麼多,事情總該有個結束,我也沒有利用價值了,這個東西還是煩你給他吧。”黑色的外殼泛著一層金屬色的光,於漆黑中有一抹光亮。
慕以辰抿著唇,猶豫過後便也同意。
接過後,他問了聲,“你家的事情都解決了嗎?”
阿秀矮小的身子一顫,也不難想到為何慕以辰會這麼問。
“大不了狡兔死走狗烹吧,走一步算一步。”阿秀也算是豁出去了,能做出如此之事,想必也是被陸老太折騰的爆發了。
慕以辰把東西收進口袋沒在說什麼徑直走向車旁。
阿秀站在原地,眉目中有些苦澀,她什麼時候才能解脫呢?
自陸老太拿著家人之事威脅之後,她便像一具傀儡,行屍走肉般活著,不能讓人看出自己是開心還是悲傷,還要按著陸老太的囑咐去討厭一切。
這種生活真的很累。
所以當初安言找到她時,即使隻是說了一句話,她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
想著她歎了口氣,就算自己抵不過命運,那麼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慕以辰從陸家出來後,沒有去警局,在途中接到電話,說是史密斯把該說的都說了。
頓時,鬆了口氣的他,加快了速度往家裏趕。
這段時間,陸相思一直和楊叔待在一塊。
楊叔也不知道慕以辰具體是做什麼去了,隻是按著慕以辰給他的交代,每天給陸相思煲湯,讓她安心。
畢竟,陸相思的身體,是受不得任何刺激的。
回到家後,楊叔一直等在客廳,老人家本應該早睡,但不見慕以辰回來他還不是很放心。
聽見鑰匙孔轉動的聲音,他立馬迎了上去,“你可算回來了。”
慕以辰看見楊叔著急的模樣,皺眉把外套放到沙發上,“是她有事嗎?”
楊叔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隻說,“今天有些食欲不振,總是有反應。相思也開始懷疑了,我怕這件事瞞不了多久。”
今天下午,陸相思喝完雞湯之後便有了反應,待在廁所裏十幾分鍾沒有出來。
出來時,楊叔便見她一臉蒼白,嘴角邊還有水漬。
當時陸相思就問了,而楊叔支支吾吾卻不能回答。
陸相思本就相信楊叔,便沒有多心。
可是這已經夠讓老實巴交的楊叔開始擔心了,這麼大一件事慕以辰說瞞著就瞞著,這時間一長還要怎麼瞞著?
他擔心地看著慕以辰,“是不是應該告訴她真相?”
這些日子雖然表麵上陸相思都笑嘻嘻的,但楊叔知道她的興致並不是很高,有時候在客廳沙發上看著電視都會走神。
這樣的陸相思令他很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