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直到戌時三刻,寧悠才聽到門外有動靜,果不其然是他回來了。她知道嚴耀玉是去跟縣衙的人打交道,估計沒少喝酒。
幸好她早有準備,端著熱好的醒酒湯,往他的主臥走去。夜色低垂在窗外,他將身上的披風解下,隻著平日裏穿的外衣,靠在一邊的紫檀木椅子上,眼睛閉著,略顯疲憊。
寧悠走到他的身旁,也不見他有什麼動靜。
“事情辦的怎樣”,她問,帶著一絲憐惜和心軟。
“一切順利”,他抬眸看著她。
她笑了笑說:“多虧公子有先見之明,將那批混有硫磺的練泥提早轉移,要不然,今日被那些衙役發現,我們定會是百口莫辯。”
嚴耀玉嘴角也笑笑,讓人這麼做算不上什麼高明,不過她這麼說很是善解人意,讓他覺得很是欣慰。
她總是和他心有靈犀,在無意間明白他的心思,讓他想要放下卻又欲罷不能。其實她大可不必如此,隻是今日從縣衙回來,他雖未喝醉,但莫名的就是想見她,幸好她在。
此刻看著她靈動的眼睛,恬靜的麵容,他竟十分想伸出手,將她擁入懷裏,隻是思慮再三也隻是抬起手,在她的手上輕輕一拍,低聲問:“以後,還會遇上更多這樣的事,你有沒有決心跟我一同麵對。”
他的動作看起來漫步動心,卻早已超出主仆間的情誼。寧悠全身如墜冰窖,渾身發冷。她笑了笑,心想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她微微側身,不留痕跡地擺脫他的手,麵不改色的答:“奴婢沒什麼怕的,隻要公子需要,奴婢就會一直陪在公子身邊。”
嚴耀玉一愣,隨著她的話,心裏感到莫名的舒服。他放下手,嘴角的笑意更加燦爛。
寧悠看著他現在這個樣子,心裏亂跳如麻,終究不想繼續沉淪,將目光移開,“你覺得這件事的幕後推手是誰?”
“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嚴耀玉答的淡然,“我們來到京城,結識了這麼多權貴,帶走了這麼多生意,自然會有人在背後看不慣。不過如你所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們已經出手了,我們也無須在客氣。”
這夜,黑暗的密室中,一個滿身貴氣的年輕人滿臉怒氣,手指關節捏的啪啪作響。
“你是說那批練泥全部在我們京郊的倉庫?”陰沉沉的口氣,讓人渾身一顫。
“少……少爺息怒!”一個中年男子趕緊跪下身子。
“記得我讓你去辦這件事的時候說過什麼嗎?說這次定要好好給他一個教訓。”本以為就算不能將他一舉殲滅,也能讓他在大牢待上幾天,但是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對方會反將一軍。
“記得”中年男子點點頭,“隻是屬下沒想到那嚴耀玉究竟是怎麼瞞天過海,將練泥從新放回咱們倉庫的。”
“笨蛋!”年輕公子氣得狠罵一句,“真不知道我怎麼會養了你這麼個廢物,不知道不會去查。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從外地運來那批硫磺,又花了多大的力氣去疏通關係,但是你……你”,說到後麵已是氣急,大好的一個機會,就這麼白白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