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是我拜把子兄弟。”老瞎子一開口就嚇了我一大跳。
“拜把子兄弟?現在還有這種關係呢?”
“當然有。怎麼沒有。”老瞎子又吸了一大口煙。深情怪異。就像要說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二狗。你今年二十了吧。”老瞎子忽然問起了我的年紀。
“準確的說二十一。上個月剛過完生日。”
“那這事就得從二十一年前開始了。”老瞎子一口接著一口的抽著煙。一支抽完緊接著又點上一支。
“二十一年前。你剛滿月,還沒斷奶呢。我就大狗去了北疆。為了門派的使命和我們身上的責任。說實在的。那時候我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使命感責任感。過去那邊純粹就為了好玩。說的更坦誠一點,革命先烈的故事聽多了。自己也過去裝個逼。大狗的心裏想法跟我也差不多。年輕人啊,就是喜歡這種所謂的民族感。現在想想。那時候多幼稚。什麼狗屁責任使命。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那時候還沒現在這麼發達。什麼飛機高鐵這個那個的。想去北疆。隻能坐火車到烏齊。然後轉長途客車到哈密。到了哈密再轉客車到喀什。最後到了我們的目的地。羅布泊。”
“什麼?羅布泊?就是那個被稱為地理學家墳地的地方?我天。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吧。啥地方你倆都敢去。”我大驚失色。就跟一個山裏的孩子剛出走出大山就被一個大富豪領進別墅一樣。老瞎子的話讓我驚詫不已。
“是啊。我倆們膽子真大啊。羅布泊不是你們現在看到的樣子。網上電視上的圖片隻是羅布泊的外圍。準確說是地上一層。黃沙的下麵是一條河。不是暗河。就在地麵上。那時候我們不知道這些是什麼。後來才知道。那個地方,是和我們現在這個世界一樣的。科學上叫平行空間。而羅布泊就是那個空間的入口。”
“你在開玩笑嗎?天。你們發現了羅布泊的秘密為什麼不告訴國家啊。派科考隊過去總比你們幾個神棍過去好啊。”我一時激動。又一次沒管住嘴。張口就一句神棍。奇怪的是老瞎子並沒有像以前一樣發怒。甚至辯解都沒有。
“二狗。你別打斷我。你繼續聽吧。”老瞎子的語氣出奇的平靜。好像這個世界跟他沒有關係了一樣。
“可能這就是羅布泊的規矩吧。又或者說是那個世界的規矩。進去多少人都可以。但是永遠隻能出來一個。我父輩裏活下來的是你爺爺。而我們這輩。活下來的是我。”
“剛進去的時候。一切都是新奇的。那裏有湛藍的天空。芳香的草地。我們就像看見了一個世外天堂一樣。遠離人世間的繁華。這裏隻有稀奇古怪的小動物。一個人都沒有。剛到的時候。我們都以為這裏會是黃沙遍布。或者幹脆以為是一個大型的陵墓。眼前的樣子太美。太幹淨。我們很快就放鬆了警惕。兩個女孩跑進河裏玩水洗澡。其他人去周圍看看情況。我跟大狗就躺在岸邊。看天空。”一支煙又抽沒了。老瞎子頓了一下。又點上一支。如果這時候我仔細看他的話。能發現他黑洞洞的眼眶裏流出了淚水。可惜我沒有仔細看。此刻的我早已經沉醉在這個段奇妙的經曆中思考。
“剛躺下不久。河裏就傳來女生的尖叫聲。我們聽到叫聲立刻向河邊跑去。眼前的場景完全的超過了我的認知範圍。水裏有一條蟒蛇,不,不應該叫蟒蛇,那是一隻怪物。蟒蛇的形狀。但是要比蟒蛇大的多。像人一樣直立著身子。深紫色的信子在嘴裏吐出來又吐回去。見勢不妙。我們趕緊下河去,想把倆女孩救起來。跑到河邊才發現。河岸上就像跟有層玻璃蓋在上邊一樣。我們怎麼衝怎麼撞都過不去。河裏的倆女孩在水裏拚了命的喊救命。喊的我的心都碎了。大狗祭出祖傳的震鬼印。大印打在那層看不見的玻璃上發出鋼鐵撞擊的聲音。可我們就是進不去。我也拿出戒尺。本來鋒利無比的尺刃當時就跟著了魔一樣。連我的手掌都割不破。河裏的大蛇看耍猴的一樣看著我倆。一刻鍾過去。河上突然出現一層黑色的煙霧。蒙住了河上的整條河。大狗還在托著鎮魂印敲擊那塊該死的看不見的玻璃。越敲河上的煙霧越濃。我們的可見度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最後一聲脆響。大狗滿臉都是血的跪在地上。而那塊玻璃,也終於破掉了。”
“然後呢?那倆女孩呢?”
“不知道。死了吧。黑煙散掉之後河上什麼都沒有了。包括大蛇和那倆女孩子,那倆女孩是我們一行人中唯一一點本事沒有的。她倆是學者。國家的人。就這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人間蒸發了。我們也找過他們。微微的爸爸有個法器叫三清鍾。能化解怨氣和鬼氣。他爸爸托著大鍾在岸上給我們做掩護。我們潛到水裏去找。水底下什麼都沒有。幹幹靜靜的。就連泥沙和小魚小蝦都沒有。水有兩米半的深度,再往下就是跟剛才岸上一樣的一層玻璃。玻璃下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見。整條河就像人開鑿出的人工河一樣。”
“我們找了兩天。”老瞎子又續了一根煙。“一點信兒都沒有。河水下遊上遊都去找了。那條大蛇也再沒有出現過。”“然後呢?就這麼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