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朝與暮3(1 / 3)

北陰山沉香堂大廳裏安靜的近乎詭異。

李琉之換過了好幾道茶,可對麵的人似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目不轉睛盯著眼前的棋盤,期間還時不時把手裏的茶盞一推,“這道茶淡了,換。”

李琉之把一個冰裂的小茶杯捏在手裏,正自後悔自作自受。要知道聽潮最初來找他的時候,不過是想要商談一番,誰知他棋意正濃,慢悠悠應道:“有什麼事情,等我下完這盤棋再說。”

他未曾預料到的是,聽潮最近剛好於自家師兄裏學了幾手,也是棋意正酣,聽他這樣說,二話不說湊了上來,這一湊,就是小半天光景。李琉之心疼自己那全天下隻得十一二兩的雲山岩茶,急的直跳腳。

就這樣直捱到日已西斜。

等到幾近天黑,終於等來了兩個救兵,並且還是對方的人。

燕塘走進沉香堂,燈火通明。聽潮伏在棋盤上,魔怔一般。旁是涼透的茶,散亂的點心,李琉之眼巴巴望著她。

燕塘冷冰冰叫一聲,“李盟主。”

李琉之見到親人一般,笑容可掬,立刻搖著扇子迎上去:“哎呀呀,這不是燕姑娘嗎?真是好久不見。”

李琉之看著也和她們差不多年紀,身形修長,長相是絕對和性格不相符的軒昂俊俏。他一副書生打扮,暖黃的絹紗長衫,頭上並未及冠,隻用一根發帶綁了滿頭烏黑油亮的青絲。說實話,他這幅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說他是哪樓哪派的門客謀士,別人也是毫不懷疑的。

李琉之見到親人格外熱情,急急忙忙命人看座,還一連聲叫人準備晚膳。聽潮知道阿塘來了,目不轉睛叫她:“阿塘,等我下完這一盤就走。”

李琉之傻了眼,敢情自己找她的事兒,她全忘了?

燕塘四處掃一眼,即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看了聽潮幾眼,揉揉腦袋,拉過飛鸞在一旁坐下。

“聽說李盟主原本是要找聽潮說事兒的?”

李琉之“嗬嗬”幹笑,“商討,商討,約莫和驚雪刀有些幹係。”

燕塘微微頷首,示意他說下去。飛鸞早已跳到一邊,四處走走看看。

“你我都知道,江湖上向來傳言我與聽潮不和,喚海樓與金刀盟不和。坦白來講,也確乎如此。隻不過這次的事情有些蹊蹺,我總覺得,驚雪刀出世,本就是個不祥之兆,何況這次你我都被牽扯其中。若這背後是有人故意為之,那麼他針對我們,必定有所圖謀。”

“圖謀什麼?”在背後的飛鸞冷不丁插了一句,“是為了讓我們兩派拚個魚死網破,他好坐收漁翁之利?”飛鸞諷意十足,“你別忘了,我們喚海樓向來與你不對付,何須他人挑撥離間。”

李琉之看他一眼,搖著扇子冷笑:“此番一損俱損,不比尋常。小公子可要考慮清楚。”

燕塘不理會他二人,細細思索了一番,問:“這麼說,你是想要與我們聯手?”

李琉之“啪”的收了扇子,讚賞到:“聰明。”

沉香堂內此時靜悄悄的,隻聽得聽潮一顆棋子“啪噠”落在棋盤上的聲音。飛鸞幸災樂禍,小聲接了句,“聯手?”

李琉之黑沉著臉點點頭。

“這事兒我不依。”

聽潮站起來,再把棋盤推了推,“驚雪刀的事,該由我喚海樓自己解決,不勞李盟主費心了。”說完掃一眼燕塘,“阿塘,我們走。”

李琉之有些慌神,擋在她兩個麵前,飛鸞眼見一把推開,末了再瞪他一眼。

李琉之中間隔了個人,探頭探腦依舊不死心,:“哎哎,阿塘姑娘,李姑娘,此事幹係重大,還請二位姑娘好好考慮考慮。”說著又跳起來摸摸自己被飛鸞踩得青紅皂白的腳,叫道:“我李某隨時恭候二位姑娘。”

飛鸞一疊聲叫著“讓開,讓開”,直推到大門口。

原本以為這樣就完了,誰知半路又殺出個人來,還是個貌美如花的女人。

來人衣裳玄黑,發髻高高束起,麵若冰霜,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女子攔下她們,自報家門:“在下金刀盟玄英堂堂主邊暮雲,李樓主,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