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即踏入了寶妝閣的大門,閣裏的老板一眼就看到了他們,親自迎了過來。言疏故意走到一排貨架旁,仔細打量架上陳列的各色珠寶首飾。雲英偷偷瞄過去,隻見宗政明睞正專心的把玩手上一枚珠釵,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
言疏撿起一根金質串珠的步搖,拿在手裏晃了晃,那串珍珠在光影斑駁裏搖曳,流光溢彩,言疏朗聲問道:“老板,這種步搖,可有成色更好些的?”
店老板喜笑顏開,連連指引著他往裏邊走,嘴裏介紹個不停:“更好的當然有,就不知道公子瞧不瞧得起。來來,公子這邊坐著,我馬上差人去取。”說完又一疊聲叫那店小二,“快快,把裏頭那幾隻上好的簪子,全捧出來。”
這樣一鬧騰,宗政明睞想不注意他們都難了。
果不其然,她轉頭看見了言疏,驚訝著“啊”了一聲,叫了句“言公子”。
驚訝之餘,自是欣喜。
李明心委實沒有錯怪她,她向來認為,自己與李明心容貌相當,家世相當,憑什麼她可以做的事情,自己就不可以。那言疏公子一表人才,風姿俊雅,自己傾心於他,實屬情理之中。
言疏看到宗政明睞,似乎也格外驚訝。
“宗政姑娘?今日在這裏遇到你,還真是有緣。”
明睞看著言公子對自己的溫柔笑意,不由得臉色微紅,繼而聽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更是喜出望外,他與自己見麵不過寥寥數次,再見麵居然還能記得自己,這是再叫人欣喜不過的事情了。
“言公子在此,是為誰挑選釵環嗎?”
言疏聞言麵有難色,解釋道:“言某家中有親眷,本想挑選幾樣禮物帶回去,可是,在這裏看了這麼多,一時花了眼,也不知到底買什麼好。”
寶妝閣的老板忙不迭插了一句:“鄙閣內的寶物,件件百裏挑一,公子不管選哪件,絕對的物有所值,物有所值。鬥膽問一句,公子要送禮的人,是姑娘家,還是長輩?”
言疏微微一笑,“自然是姑娘家。”
明睞在一旁默默聽完他們的對話,猶豫再三,鼓起勇氣上前說道:“言公子若是不嫌棄明睞眼光差,明睞倒可以幫著挑一挑。”
“那是再好不過,”言疏笑著點頭,“我一直聽說姑娘才貌雙全,會詩書又知禮儀,眼光想來不會差,姑娘大可不必在言某麵前自謙。再者,女孩家喜歡什麼樣的東西,自然是女孩家懂些,姑娘肯幫忙,言某樂意之至。”
老板急忙揮手,示意小二把東西捧過去。明睞垂頭,悄悄伸手捋了捋鬢邊碎發。言疏站在她身後,又衝那店老板笑了笑,老板即刻會意,把那些東西都放在桌上,小二們各忙各的去了,他卻躲在櫃台後麵,一邊佯裝算賬,一邊偷偷關注著這邊的一舉一動。
短暫的沉默過後,言疏率先開了口:“上次詩社的事情,言某也聽說了,想來是我不好,害姑娘與人不和,言某在這裏賠罪了。”
明睞沒料到他會說起這些,如此因禍得福,也算美事,心裏暗暗竊喜,隨即做出一副更加溫婉嬌羞的模樣,斂眉含笑,語帶春風,說:“公子何罪之有,是明睞沒有與李妹妹說清楚,害公子擔心了。”
言疏見她一直隻拿著同一隻釵子在指尖摩挲滾動,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便自己在盤中拈了一根白玉釵出來,單看那玉水潤通透,雕工繁複精細,不由得有些喜愛,問道:“姑娘覺得此釵如何?”
明睞反應過來,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隻見那隻玉釵明淨透徹,仿佛微微泛著一層白光,笑到:“此物不俗,雕刻的又是陌上花開的圖樣,姑娘家最是喜歡的。”
“那就好。”言疏將釵交給雲英,又說:“聽說姑娘詩書絕佳,女紅也是一絕,這洛城之內,像姑娘這樣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的女子,還真是少見。”
“公子過獎了,明睞何德何能,不過是平日裏深居簡出,找些事情打發時光罷了。”
言疏往門外看看天色,回到:“如此甚好,沒得和其她女子一樣,成日裏喊打喊殺拋頭露麵,哪裏還有些姑娘的樣子。對了,我聽說姑娘善繡山河圖,不知我能不能見一見?”
明睞聞言,有些猶豫,她的山河圖,繡完一副,少說也得一兩年功夫,手裏已完工的繡品,也都被送出去了,這一時半會兒怎麼可能拿的出來。隻好咬咬牙說道:“公子若喜歡,明睞新繡一副送給公子可好?隻是這繡品不易,恐怕要一兩年的時日,就怕公子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