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方才自言自語般道:“這...這可怎麼辦?”
正自煩惱,忽聽秦羽格格一笑,說道:“你這小賊,既然自家解決不了,為什麼不來問我?”平凡聞言一怔,隨口問道:“你?難道你又有什麼法子不成?就算當真有吧,難道你就肯背叛師父,反來助我這外人不成?”
秦羽眼珠一轉,說道:“那也說不定呢。我問你,你可知我為何拜那老鬼為師?”平凡搖了搖頭,說道:“貴派之事,我一個外人如何得知?也許是你深得百損前輩寵愛,有或者資質超凡的緣故罷。”秦羽一聽,臉色登時一沉,嗔道:“我和你說正經的,你又何必譏刺於我?”說到這裏,忽然間輕歎一聲,神色慘然,過了良久,方才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說我深得他的寵愛,這話本也不假,可是你怎知道,在他身邊,比我年輕貌美、溫柔體貼的女徒弟還不知有多少哩!那老鬼喜新厭舊,好色無厭,哪裏又是什麼好東西了?甚至於他謀取九轉離合丹,也並非真個為了長生,而是想要多出一萬年的壽命,也好用於享樂來著。”說罷,伸手打開發髻,披散頭發,陽光下隻見她瓊鼻高聳,玉麵朱唇,果然是一位絕色女子。平凡道:“原來如此。那百損前輩雖然廣蓄姬妾,不似個正經修道之士的模樣,但道門之中,素來不禁婚娶,他的做法雖然有些不妥,但畢竟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再說你受不受寵,與我又有什麼幹係?”
秦羽怒道:“怎麼與你無關?倘若沒有我的幫助,以你這點本事,想要從那老鬼手中逃脫,你以為有可能麼?好吧,既然你不想和我說話,我也不不勉強你,有本事的,那就自己闖出去吧!”平凡被她一頓搶白,頓時啞口無言。
隻聽秦羽續道:“倘若他隻是廣蓄姬妾,那也罷了,誰叫我們自己沒本事呢?可是你哪裏知道,那老鬼表麵上道貌岸然,其實背地裏將我們虐待得連豬狗也不如。就說我罷,表麵上是他的寵妾,其實私底下,也不知受了他的多少折磨,你看,你看!”說著挽起衣袖,露出了一條雪藕也似的白臂來。陽光下隻見她手臂上傷痕累累,臂彎筋絡之處,更加穿了一條又細又長的金色鎖鏈。鎖鏈一頭,自肌膚深處穿了進去,另一頭繞過手臂,自頸項旁邊,肩胛骨中透入,稍稍一動,便有一道電光浮現,燒得肌膚“嗞嗞”作響,其間痛苦,當真不問可知。平凡雖然久經風浪,凶殺鬥毆之事也不知經曆了多少,然而眼前景象實在太過駭人聽聞,一望之下,不由得心驚肉跳,頭皮一陣發麻。
秦羽放下衣袖,慘然道:“其實不隻是我,就連其他倍受‘寵愛’之人,也從無一個不曾受過他的欺壓荼毒。比如‘攢心釘’啦、‘百毒蠱’啦,種種刑罰,不一而足,當真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起這些年來所過的日子,隻怕在阿鼻地獄中受苦的鬼魂也不過如此。往昔我們大家害怕他手段厲害,隻好忍氣吞聲的苦渡光陰,幸好老天爺有眼,這老怪物橫蠻一世,也有倒黴的時候。”說著眉飛色舞,神色之間,顯得甚是興奮,似乎連身上傷處也不痛了。
平凡聞言,心中也自一凜,麵上卻仍故作淡然,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說他也有倒黴的時候,這又是怎麼回事?”
秦羽說到這裏,似乎也有些緊張起來,伸指一彈,早有一道黃光亮起,化作了一道森森光幕,將二人同時籠罩進去。秦羽回過頭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噓,噤聲!這是本派的一個極大秘密,又豈是胡說得的?”頓了一頓,又道:“據說七百年前,這老鬼剛剛凝成金丹之時,便猝逢強敵,力戰之下一敗塗地,險些連性命也都送在了敵人手裏。後來他雖然僥幸逃了回來,然而一身修為,也已暴跌大半,幾乎變成了一個廢人。隻是到了後來,也不知他使了什麼邪法,不但在短時間內傷勢盡複,更連一身修為,也已暴漲十倍,短短四五百年,便已碎丹成嬰,接掌了大荒派的門戶,此事可當真奇了!”
平凡聞言一笑,說道:“這又有什麼好稀奇的?反倒是以他這等人品,居然也能交到朋友,這才真正讓人覺得奇怪哩!”秦羽白了他一眼,問道:“那又有什麼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