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聞言一笑,伸手挽了少年,大踏步迎了上去。藍衫女子見了二人,微微一怔,隨即大叫一聲,與素問摟在一起。那少年臉上一紅,放開了素問,向後退出數步,藍衫女子恍若不覺,說的盡是別來往事。
好容易等她說完,那女子方才回過頭來,似笑非笑的望了那少年一眼,嘖嘖的道:“好個丫頭,一別三百年不見,既然找了個這麼俊的男人回來!你老實和我說,你們倆有無行過周公之禮?”素問聞言,麵上微微泛紅,略一遲疑,緩緩點了點頭。藍衫女子切了一聲,不懷好意的向那少年望來。那少年上前,拱了拱手,道:“在下苗家寨紮木合,拜見姑娘!”藍衫女子揮了揮手,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禮?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叫秦霜,你家夫人從小便和我一起長大,比親姊妹還要親哩!”那少年略略欠身,道:“原來是秦家姊姊。”秦霜白了他一眼,道:“我名叫秦霜,你叫我秦霜就好,什麼姊姊妹妹的,聽起來多生分,我可不喜歡。”那少年登時沒了言語。
素問見狀,趕忙一拉他的手臂,不動聲色的擋在了他的身前,微笑道:“霜兒,他是老實頭,今天第一次上門,你可別欺負他。”秦霜嘿嘿一笑,道:“怎麼,這小子還沒進門,你就這般回護了他不成?他做不做的了我們天都明河的女婿,還得看尊主的意思呢!”素問聽了,臉上漸漸隱去,低聲道:“我爹...我爹他怎麼樣了?”
秦霜見她模樣,收起笑容,正色道:“放心吧,你人都回來了,尊主就算如何生氣,也該平伏下來了。小姐,我這便代你去見尊主。”說著側過身子,讓出了一條道來。素問點了點頭,與那少年當先走去,餘下二十七人隨後趕上。
正行之際,素問忽然回過頭來,伸手向秦霜指了指,低聲道:“大哥,你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的,其實為人可精明著呢!若非如此,怎能坐上輝月使的高位?”那少年低聲道:“輝月使?是天都城的使者麼?”
“是啊!”
素問點了點頭,道:“我們天都城上下,自然以城主,也就是我爹爹為尊,再往下是鬆竹梅三位長老,其次就是五方使者。霜兒進入天都城也不過兩百多年,就成為五方使者之一的輝月使,你說她厲不厲害?”那少年道:“厲害,厲害!”
素問微微一笑,續道:“所以說啊,你還是小心些的好,今天晚上,說不定還有一場大事呢,你若是不小心著了她的道兒,隻怕少不得要出一番洋相,到時不但我爹爹不悅,你自家臉上也是無光。”那少年道:“是,我知道了。”
素問還待再說,忽聽秦霜哈哈一笑,答道:“你們兩個唧唧呶呶的,在說什麼呢?是不是在變著法子算計我哪?”素問伸了伸舌頭,笑道:“怎麼,就許你打趣我,便不許我算計你了不成?沒錯,我們兩個方才在想,今天晚上怎麼把你灌醉了,好讓你出些洋相。”秦霜笑道:“我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你能灌醉我麼?”素問笑而不語。
行不片刻,眾人在一扇石門前停了下來。秦霜伸出左手,掌心一道紅光亮起,沒入了石門的某一處之中,“軋軋”聲響中,那石門一分為二,分別向兩邊退了開去,秦霜當先走了進去,眾人隨後跟上。
入得門來,身後石門緩緩關上,甬道內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秦霜上前兩步,喝道:“貴客光降,還不速速掌燈?”
話音方落,便聽得甬道內一個洪亮的聲音叫道:“是,屬下明白!”隨後,眾人隻覺眼前一花,甬道內一絲火光亮了起來。火光起處,“砰”的一聲,炸裂開來,化為千萬點火星,分向甬道兩邊射來。“噗噗”聲響之中,每一束火星都落入了一件物事之中,化為火光燒了起來。眾人這才看清,原來甬道壁上,密密麻麻的安放了無數燈盞。細看之下,隻見每具燈盞均是一片黝黑,似乎都是黑鐵打成,怪不得進來之時沒人發現了。
火光一起,甬道內頓時亮如白晝,三人一路有說有笑,倒也不覺憋悶。過不多時,眾人甬道,來到了一座殿宇之前。抬頭望去,但見一片晶瑩世界,雪光耀眼,直照得人睜不開眼來,原來這座殿宇,竟整個兒都是由一塊塊潔白無邪的玉石鑄成。眾人見了盡皆嘖嘖稱讚,隻有那少年低低說了一聲:“窮奢極欲,隻怕不是安身立命之道。”秦霜耳朵極尖,一下子便聽到了,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怎麼,姑爺嫌我們地方不好麼?”那少年默然不答。素問連忙勸了幾句,秦霜這才不言語了。
一路無話。
眾人入得殿來,秦霜狠狠的瞪了那少年一眼,冷冷的道:“貴客稍候,待婢子稟過了我家尊主,再決定見與不見。”說著側過了去,對素問說道:“小姐,尊主這麼多年不曾見你,實是想念的緊了,還請小姐移玉,隨婢子一同拜見主人。”素問聞言,點了點頭,與秦霜二人入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