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民不與官鬥(2 / 2)

淡竹一邊喊著,一邊追著江瑚跑到了後院。

江瑚躲過她扔來的一個木桶,嘻嘻笑著道,

“喂喂喂!我做你嫂嫂哪裏不好了?我都還沒嫌棄你這個破醫廬一天到晚連個看病抓藥的都沒有呢!不知道的還當你這兒是黑店呢!”

“閉嘴!不許你汙蔑我哥哥的醫術!如果不是李保長的兒子想收了我們的地建什麼鶯歌燕舞街,要不是他三天兩頭的鬧上門來打砸搗亂,要不是他威脅鄉裏鄉親的都不準到我哥哥這兒看病,我們豈會窮的連飯都要吃不上了!”

“淡竹!夠了。”

激動氣憤的淡竹,一股腦的將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薑淩霄理解她的委屈和痛苦,所以由著她發泄出來,或許能好受一點,並沒有在一開始就阻止她。

“嗚嗚……哥,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發泄過後的淡竹,脆弱的不堪一擊,轉過身,撲進薑淩霄懷裏嗚嗚大哭。

江瑚站在不遠處,看著肩膀抽搐顫動的淡竹,再看看一臉冷漠嚴肅表情的薑淩霄,眼神閃了閃,淡淡道,

“不過是個保長的兒子,這可是在天子腳下,難道他還能隻手遮天不成?”

“李良才的父親雖是小小保長,但他有一個二叔卻是宮裏的五品禦醫,更是給太後醫治好了頭疼的有功之臣,所以……”

薑淩霄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看向江瑚的眼神空空的,木木的。

江瑚不由得冷嘲一笑,“所以這十裏八村的就沒人敢惹李良才是不是?如今他大張旗鼓的要買你的醫廬,但凡知道李家底細的人都不敢登你的門,再加上李良才三天兩頭的鬧騰一下,就算不知道他底細的也不會貿然來找你看病了。這作風……不過是個不動腦子的二世祖!”

江瑚語氣聲音徒然冷了下來,一瞬仿佛令周遭的空氣都跟著凝結成了冰霜。

薑淩霄瞳仁掃過她,忽然發覺,這一刻的江瑚跟之前五天他認識的那個厚顏無恥什麼都敢說的野蠻女人有些不一樣。

“現在這樣子……已經兩個月了,我跟哥哥原本還有點積蓄的,即便沒有人來看病,也能挺上三五年,可一個月前,卻有一夥盜賊闖入醫廬,劫持了我,逼我哥哥交出那些銀子,哥哥為了我……雖然我們報官了,但到現在也……”

淡竹抽抽搭搭的說著傷心事,雖然薑淩霄平時跟她沒多少話說,但這個哥哥卻是真心疼愛她的,哥哥隻是性格沉默寡言而已。

聽了淡竹斷斷續續的敘述,江瑚了然於心。旋即冷笑一聲,

“哼!你們在此住了這麼多年,一直過著清簡的日子,尋常劫匪如何能知道你家中還有點底子,況且,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入屋搶劫,看來劫匪對你們的了解不比你們自己要少。剛還說那個李良才是個沒腦子的混世祖,原來背後還有軍師坐鎮指揮呢!”

江瑚的話,讓薑淩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她令人捉摸不定千變萬化的麵容上。

即便是被她猜到了又如何?他跟妹妹現在隻想過平靜簡單的生活。、

薑淩霄淡漠逸出,

“今晚就在此吃個散夥飯。明兒一早,我會帶著地契等李良才上門。而你,也帶著你弟弟離開這裏,從此以後,天南地北,再無交集。”

薑淩霄的話讓淡竹再度忍不住哭出聲來。

當然,她可不是舍不得江瑚。她是舍不得自己住了好幾年的這個院子,李良才給的那點銀子,還不夠買一間屋子,她跟哥哥以後的衣食住行都成問題了。

江瑚眯了眯眸子,看似隨意的問道,

“怎麼?你這就妥協了?銀子不要了不說,明知李良才故意壓價欺辱你兄妹二人,甚至那所謂的強盜十之八九也跟李良才有關聯,你也不追究了?”

薑淩霄隻是淡漠的轉過身去,背影沉重蕭瑟。

“不追究了,古往今來,民不與官鬥。”

五年前,他已經因為自己的粗莽衝動害了家人,如今家裏就剩下他跟淡竹二人,他所求的,隻是淡竹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