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眶血淚灑東風(1 / 3)

乾隆帝在皇後喪滿之日,飽含悲淚地寫了著名的《述悲賦》。他以深情的筆觸,記述了孝賢皇後生前的懿德嘉行,可以說是句句含情,字字珠淚,《述悲賦》具有催人淚下的震撼力量

嗟予命之不辰兮,痛元嫡之連棄。致黯然以內傷兮,遂邈爾而長逝。撫諸子一如出兮,豈彼此之分視?值乖舛之迭遘兮,誰不增夫怨懟?況顧予之傷悼兮,更怳悢而切意。尚強歡以相慰兮,每禁情而製淚。製淚兮,淚滴襟,強歡兮,歡匪心。聿當春而啟轡,隨予駕以東臨。抱輕疾兮念眾勞,促歸程兮變故遭,登畫舫兮陳翟偷,由潞河兮還內朝。去內朝兮時未幾,致邂逅兮怨無已。

切自尤兮不可追,論生平兮定於此。影與形兮離去一,居忽忽兮如有失。對嬪嬙兮想芳型,顧和敬兮憐弱質。望湘浦兮何先徂?求北海兮乏神術。循喪儀兮徒愴然,例殿禽兮諡孝賢。思遺徽之莫盡兮,詎兩字之能宣?包四德而首出兮,謂庶幾其可傳。驚時序之代謝兮,屆十旬而迅如。睹新昌而增慟兮,陳舊物而憶初。亦有時而暫弭兮,旋觸緒而欷覷。信人生之如夢兮,了萬世之皆虛。嗚呼!悲莫悲兮生別離,失內位兮孰予隨?入椒房兮闐寂,披鳳幄兮空垂。春風秋月兮盡於此,夏日冬夜兮知複何時?

乾隆同皇後的感情一直非常融洽,他把富察氏的感情升華到人倫之首來認識的,這體現在悼念皇後富察氏《述悲賦》的開篇,乾隆就提出這個問題“《易》何以首‘乾坤’?《詩》何以首‘關雎’?人倫之伊始,固天儷之與齊”,在這裏乾隆明確提出夫妻是“人倫之伊始”。

這的確是對儒家綱常觀念的挑戰。

按照儒家的綱常觀念排在第一位的是父子,第二位的才是夫妻,第三位的是兄弟。

但漢族是非常強調血緣親情的,因而在民間所流傳的口頭禪則是“兄弟是手足,老婆是衣服”,手足是斬不斷的而衣服是可以換的,實際上已經把夫妻擠到第三位。

從關外崛起的滿族沒有那麼多的假道學,乾隆的高祖清太宗皇太極,在攻打錦州時得到宸妃病重的消息,當即放下一切重要事情,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往沈陽趕,還未到沈陽就得到宸妃去世的噩耗,巨大的悲痛竟使得這位馳騁疆場的開國皇帝昏了過去。至於乾隆的曾祖順治更是因董鄂妃的去世而情緒失控,直到早亡。

乾隆在《述悲賦》中,以詩的語言發泄著內心的悲痛,諸如“縱糟糠之未曆,實同甘而共辛”,“春風秋月兮盡於此,夏日冬月兮複何時”等等不一而足。

其中,那句“悲莫悲兮生別離,失內位兮孰予隨?”,其意是說,我是多麼悲痛啊,這樣生死離別,失去賢惠內助,今後誰來陪伴我呢?乾隆如此之悲痛萬分,足可見,那些野史與傳說不靠譜,完全缺乏曆史依據。

嫡子的接連夭折,賢後的突然逝世,使乾隆帝陷入了極度悲哀之中,他心情煩躁,極易生氣發怒,看什麼都不順心。許多大臣官員,甚至皇子、宗親接連受到嚴厲叱責、治罪。而這期間,倒黴的皇長子永璜(哲憫皇貴妃富察氏所生)在因為毫無悲哀之意,而被盛怒的乾隆斥為不孝,連同其師傅、諳達等一同都受罰。而永璜也因為這次事件,失去競爭皇位的機會,沒有了成為太子的可能,也為後來的顒琰登基埋下了伏筆。

當時,在乾隆看來,所有的兒子都應該痛不欲生,所有的大臣都應該呼天搶地。

當他感到21歲的皇長子永璜、14歲的皇三子永璋對嫡母去世“並無哀慕之忱”,“於人子之道毫不能盡”時,怒不可遏,斥責他們“不識大體”,對嫡母仙逝“全不在意”。

並在王公大臣麵前嚴正申明“朕百年之後,皇統則二人斷不能承繼。朕以父子之情,不忍殺伊等,伊等當知保全之恩,安分度日倘仍不知追悔,尚有非分妄想,則是自幹重戾矣若不自量,各懷異誌,日後必至兄弟弟兄相殺而後止,與其令伊等兄弟相殺,不如朕為父者殺之。”如此殺氣騰騰的斥責,自然讓兩個未經過曆練的皇子誠惶誠恐。

與此同時。血淋淋的懲罰也在朝廷上接二連三地出現

大學士阿克敦因下屬在把孝賢皇後的冊文翻譯成滿文時有誤,而被判處絞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