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坐金張館,繁陰晝不開。

空煙迷雨色,蕭颯望中來。

翳翳昏墊苦,沉沉憂恨催。

清秋何以慰,白酒盈吾杯。

吟詠思管樂,此人已成灰。

獨酌聊自勉,誰貴經綸才。

彈劍謝公子,無魚良可哀。

——《玉真公主別館苦雨贈衛尉張卿二首》

天寶年間,在玉真公主的推薦下,玄宗宣李白入京,封他為翰林學士,並曾有“禦手調羹,龍巾拭吐”之寵。但李白毛病不少,一是太狂妄,二是好喝酒。整天醉得昏天黑地,“天子呼來不上船”,天子都叫不醒,公主恐怕也叫不動他。李白和同僚間的關係也十分緊張,他看別人不順眼,別人看他更不順眼,另外又得罪了高力士等人,於是天寶三年,唐玄宗隻好將他“賜金放還”。但此時玉真公主並不同意,於是玉真公主賭氣對玄宗說:“那將我的公主名號去掉吧,包括封邑中的財賦,也都去掉。”玄宗開始不答應,但玉真公主還是堅決散去了財產,辭掉公主的名號,並離開京城,遠去安徽宣城修道。玄宗雖然知道公主是在賭氣,但也沒有再順著她的意思,聽任她去除名號,散財修道。

李白終其一生,都對玉真公主充滿愛慕之情。李白有一首廣為流傳的詩,叫做:“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閑。相看兩不厭,隻有敬亭山。”如果不了解這首詩的背景,還以為太白真對著座山發愣哪。其實玉真公主後來正是在安徽敬亭山上修煉,所以李白對著敬亭山,終日心馳神往。太白又曾有詩道:“常誇雲月好,邀我敬亭山。五落洞庭葉,三江遊未還。相思不可見,歎息損朱顏”。這其中的相思之情,不可謂不深。太白和玉真公主的情緣,可謂不淺。然而太白之性情太過狂放,似乎也不是可以終身相托的人。同樣,玉真公主既然出家做女道士,想必也是個不喜歡受拘束的人。他們之間有緣沒有份,有愛情卻沒有婚姻。不過他們可以在歲月長河中相望,遠遠的,挺好。

公元762年,玉真公主死於敬亭山,終年71歲。同年,李白病發,在敬亭山下的安徽當塗縣去世,終年62歲。

寫到這兒,我不禁有點心酸。依窗遠望,思緒再度回到千年前,滄海桑田,彈指間風蕭蕭雨也瀟瀟。

詩仙李白好象隻是一轉身,就消失在煙雨裏。深秋的黃昏,滋味濃濃,空鎖滿庭落雨。那一抹秋殤,映滿畫閣,西風涼,又有誰在傾述著千年前的那一抹冷風殤?冷冷的雨巷冷冷的橋,對岸的吹簫人是誰,空畫出如許淒涼。如果感情非要有一個期限許一個曾諾,那麼是不是但願人長久?

冷冷的夜每每夢醒時分,你會任憑著你的記憶去尋找的她是誰?太白!

在這思念的光陰裏,深深的相思化作雨滴,一滴一滴落在心上,多想剪一段失憶的殤裹住哀傷,化風,化雨,化為塵土,隨緣化去。對於你來說,失憶是今生的恩賜,你的記憶裏不再有她的柔情婉言。世間真的沒有永恒的等待,一朵花開等待一個花期,但等不了季節的摧殘。今夜,是什麼勾起了我的憂傷?牛郎織女七夕的苦心守望,梁祝化蝶的千年憂傷,虞姬霸王烏江的別離傷痛……是否世間所有的真愛都無法圓滿?秋風殤,東風涼,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淺藏了那年深埋心頭的隱痛,狠了心,放了心,安了心,是該放下啦,誰知長相思化蝶化風化雨化花,為的是等她來生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