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1 / 3)

故事後來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當然更出乎我的意料,正是這一場戀愛徹底地喪送了我的古典唯美情結,也徹底地改變了我的人生。

與齊振相識後,我的古典情結越發開花結果根深蒂固了。每一個古典情結都是關於悲劇的,我想象自己就是那一個淒美離世震撼人心的悲劇中人。我常常被自己的這個想象感動得淚流滿麵。現代意識是拒絕悲劇感的,當後來的我非常諱言死的時候,我才猛然意識到了我的現代性是無法阻止的。

回到西安後,我在想當然中等待著齊振的求婚,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在當時說的,他必須要出國深造一下的話,我隻是不斷地回味著他想要我都到了一夜褥單上會濕幾塊,簡直想我要想得發瘋了。這是齊振在我不反對他叫我親愛的和寶貝之後大著膽子說的。我當時羞得差一點把話簡扔了,但心裏卻幸福甜蜜極了,我相信我們在一起會多麼地幸福。那件事,我是暗暗地偷偷地想過了無數遍的,我想象在風光的婚禮之後,在新婚之夜,他溫情脈脈地為我解開布滿精美繡飾的胸衣,那時刻,我的心會跳得象有幾百隻小鹿在奔跑,我會滿麵桃紅地緊緊閉著眼睛,在他的身底下會瑟瑟發抖,在他柔情似水的撫摸中,在他的甜言蜜語和火熱的激情中,我小聲地呻吟著、甜蜜地啜泣著、無力地反抗著,嬌羞萬狀,就這樣才會幸福而矜持交出我自己。當時他還給我講,上大學時候,男生廁所牆壁上有八個字可謂是膾炙人口引為經典,那八個字就是人在人上,肉在肉中。這八個字當然也喚起了我的無數遐想。但是齊振的求婚遲遲沒有到來,我想當然地認為是齊振的家裏因為我是個孤兒反對的結果,便自己更加想當然地做著新娘的準備,耐心地等待齊振家人的接納。可是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一年轉眼過去了,還是沒有等到。我實在是煎熬得受不了了,就下了最大的決心問一下齊振,高傲非常、羞澀非常的古典少女情懷,讓我又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於是便試著寫了封非常委婉的信給他:

………………

又是一年春草綠。季節的輪回以相同景致的感召令流逝的往昔於我心底溫馨而哀婉。當春再來,當芳香依序釋放,當蝴蝶翩翩飛翔而桃花依舊笑春風,正是四季中最美的時光。為什麼走得最急的總是最美的時光。在一頁頁深藍淺藍的淚痕裏有著誰也讀不懂的語句。此際窗外綿綿的雨滴恰似薄寒中一個人淒楚的淚在緣腮滑落。

這是一個所有的淚水都啟程的日子,我什麼也做不了,除了寫信。記否去年今日,人麵桃花曾相映紅。緣份是什麼,是上帝的預約,是上蒼見兩位行旅者太孤獨才拋一根紅繩續三生之不解緣。“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藏。”樸素而真摯,沒有瘋狂、矯飾、虛偽與迎和,如此純粹如此高尚。這是一種生命與另一種生命的互相景仰、膜拜,是兩顆真誠的心靈在互相珍視中產生出的巨大精神力量,使我們的精神家園能永遠沉浸在溫馨祥和之中,使我們對生命對生活報以無與倫比的讚美,對人類與外部世界的關係變得更加和諧嚴謹積極,對家園對社會對人生對宇宙都充滿關愛和投入。注重事物的意義而非結果,追求精神的富有而非實際生活的獲取,我們都是真正理想的應該如此的生活追求者。羞澀絕不單單是社會文化影響,更是一種美好的寶貴的心態,是女孩子的必然反映。這是原因之一。另外你要知道,一個清高的女孩必然有著驕傲的個性,她肯定會用冷漠疏遠來對你。

當日我混沌未開沒長大,而今要應和著你一齊去完成這一份純潔無瑕的情感的共振。每時每刻我分明都能聽見你在遠方,一聲聲呼喚我,是這樣溫柔親切,是這樣深情似火!這聲音響徹心窩,在這個茫茫的大千世界裏,找不到另一個你,也找不到另一個我。

我以為隻要把頭抬起來,眼淚就不會掉下來。可是我錯了,今生今世,守候著這一份悲哀又無望的鏤骨銘心的情感,既是別無選擇也是心甘情願。斯生斯世,為一份真情永遠悲哀地無望無所求地以玉潔冰清緘默無語的忠誠守望而無怨無悔,這使我成為真正的我,一個茫茫大千世界裏無人能替代的我。但我們之間必須是磊落的,可問蒼天,可對日月。

山水無情,千重萬複隔斷了這一切,回眸處再不見斯人身影,淚暗零,魂夢同,弦斷衷曲誰人懂?心兒已折魂已摧,無限思量無限惆悵,心痛何日竟。荒涼涼高秋時序,冷蕭蕭清霜天氣,怨嘹嘹西風雁聲,四壁寒蟄語,沾襟淚,空如雨。夢也無由寄,念也無由寄,夢也艱難念也難,輾轉難回避。和淚緘封,一片心事難出口,誰憐我鎮日消瘦。坐到天明,徒有淚成行。萬種柔情相思心摧,玉山傾倒桃花揉碎,魂兮同歸。團圓如夢,佳期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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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封含蓄的信,隱藏著一個潛命題,那就是你何時娶我,因為我在苦苦地相思與等待,你豈有坐視之理?然而出乎意料,他竟沒有回信。我整整等了三個月,這期間他居然連個電話也沒有,我終於沉不住氣了,隻好給王碧絲寫信,她一直非常關心我和齊振關係的發展,我總是堅持說我們各自有事業,不著急結婚,而不能說是他一直沒有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