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1 / 3)

對了,忘記交待了,我現在和吉克又回西安了。現在的我正在實現著從前的夢想,而吉克現在也很想實踐以前的事。他剛到美國一趟,從國外一回來,想好好休息一下,於是就找市裏大領導談了一次話,談話之後,報上便發出頭條醒目消息說吉克熱心慈善事業,捐資五百萬援助孤兒院,減輕了國家負擔。真是赤子之心天地可鑒。

這個孤兒院就是當年我們同在的那家孤兒院,五百萬讓它不僅內部體製改革了,連門臉兒也改頭換麵了,以吉克的名字來重新命名了孤兒院。

召如媽媽由副院長晉升為正的,被富翁吉克聘任為第一院長。因為當年的任傑老爸爸已經死了,在他還不到五十四歲的時候。在一場意外的暖瓶爆炸中,兩枚飛起的鋒尖銳利的碎暖瓶玻璃碴深深地刺進了他的太陽穴,頓時血流如注,人們聞聲趕到,連忙進去,看到的是任傑老爸爸側趴式倒在地上,太陽穴處血如泉湧,滾燙的水在地上正呼呼地向空中冒著白氣,銀花般的碎玻璃也同樣地沾了他滿頭滿身。

可能是那暖瓶的碎玻璃碴不僅有飛起猛然刺進太陽穴的本事,還有一種解開衣服的功能吧,總之奇怪的是,一向衣冠楚楚的任傑老爸爸此時居然褲腰帶開了,上衣的扣子也開了,從他敞著的懷往下,正是他那條醜陋的第三條腿,此時這東西就象一截被砍了頭的脖子,龜縮在包裹它的皺褶累累的皮中。而更為不思議的是,當時在場也有位漂亮的小女孩。

當時大家聽到的聲音無非兩種,一個是任傑老爸爸撲通倒地的聲音,另一個則是這個小女孩的如小獅子般勁猛憤怒的大聲喊叫,當時那很多的人也是聞聲彙集來的。隻可惜,可憐的任傑老爸爸再也不能痛心疾首地感歎“唉!這個老爸爸是真的難當啊!”並在他的眼裏擠出淚水來,此時他流的是鮮紅的鮮血,他全身的鮮血都從那深深的口子裏流幹了。而小女孩的表情一如我當年,在有人責問時,一言不發,隻是少女單薄的胸膛因為生氣一起一伏得更加厲害。不過彼時人們的目光已不再複雜,當她們注意到了小女孩那脫下甩放在辦公桌和地麵上的淩亂的上衣外套什麼的,而此時小女孩甚至連內褲都沒有穿。

吉克圈了一塊地皮,我們當初的孤兒院是個寸草不生的純鋼筋水泥世界,所以他的一泡屎才會如此的刺眼。現在吉克將它完全改建了,改建之後,孤兒院裏有了山上樹林和清水池塘,雖然原始又零亂,卻頗有鄉野風味。不過孤兒們的住處是現代化的,而外觀依舊是塘養魚坡植樹,種菜種花養五禽六畜,貓、狗、孩子們一齊玩鬧,他的口號是讓孩子們隨意自由快活地成長,就象在自己家裏一樣。吉克在做這一切時投入了極大的精力,但精神狀態非常輕鬆,看得出來他很開心,開心之中他的不經意表現出來的愛心著實讓人感動,那其中你找不到一絲的商業氣息,連我都讓他的這份天真童趣無功利的愛心感動了。

投入極大精力來做的找不到一絲商業氣息的一切、在開心之中不經意表現出來的愛心連我都讓他感動了的有著天真童趣無功利的愛心的吉克不久就因為這個被評上了市人大代表了,很快他成為了省大人代表,報紙曾有一陣子天天追蹤吉克孤兒院,作連續式追蹤報道。

吉克孤兒院自產的雞蛋和蔬菜不僅自己吃了夠,還向外賣,當然也不僅是賣雞蛋和蔬菜,也賣筍、魚、蝦之類的。附近幾家外資公司都來買,因為價錢實在太高當地人很少有人要,但外資公司說那是真正無汙染綠色食品,再貴也值。我到此為止,終於從這方麵充分看出來與孩子們歡鬧的吉克的確是個好商人,我一點也不奇怪他何以能賺到上千萬的資產了。

吉克給召如媽媽配備了專車,並給她裝修了一間豪華辦公室,三餐給開小灶,手機什麼的都不缺。召如媽媽看在專車的份上看在豪華辦公室的份上看在三餐小灶和手機之類的什麼都不缺的份上,也隻好委曲求全,放棄一向堅持的清潔和規矩,任憑他改,並且還在鏡頭前向記者和觀眾誇獎他一番,一小看著他長大的媽媽的話是很有份量,那份量是別人無法替代的。

隱私的訴說成為一種感情設資方式,在這個商業操作無處不在的價值體係內。

物質可怕的力量不僅讓召如媽媽放棄了她一向頑固半個多世紀的連她父母都無奈的習慣,還使她在吉克麵前落了淚,孤兒院裏幾乎所有人都沒見過她的淚。當然往事不堪提,對孤兒吉克曾經的關於糞便與肥皂的故事是她最為避諱的話題,但召如媽媽給了大富翁吉克一本她寫了幾十年也讀了幾十年的日記,借以讓吉克理解她悲與苦與痛的心情,以及在這種心情驅使下對孤兒吉克所做的事,以使前嫌釋然。當然我也讀到了這本日記,因為我現在的身份可以和吉克相配了,所以現在吉克的一切都是我的,盡不管是他的錢還是他個人的。

她的日記是這樣的開頭的:

如果你還活著……

我十年生死苦戀的戀人呀,如果你還活著,你看到我做了媽媽會有什麼感想呢?我曾說要給你生個孩子,問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你說最好都有,男孩兒象爸爸,女孩子象媽媽。我現在的孩子不是我和別的什麼男人生的,我幹幹淨淨的身體要留到那世再給你,今生已矣,且待來生,可憐無處問來生。我現在的孩子是一群不幸的孩子,可他們的不幸在表麵,我的不幸在內心,他們的不幸在童年,我的不幸在整個人生。早知你會突然那樣狠心地拋下我就去了,一去不回頭!我一定會與你發生關係並為你生個孩子,哪怕因為他是個私生子,哪怕我因此受盡世人的白眼,我也會的,隻要他是你生命的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