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墨延之和百裏長行也坐了下來,為自己倒上了酒。他們知道,上官羽怕是要說道天亮了。
“越強的魔族長相也越接近人,地位自然也是越高的。魔君伊別爾,便是他們的皇。往下,是七魔王。再往下,是神官和將軍。最後是一些跑腿的嘍囉和完全沒有自我意識的魂魄。
西大陸和東大陸不一樣,他們的關於咒術的書籍並不是被世家大族壟斷的。好多店裏都會賣著比較低級的咒法書,價格也是很便宜的。街邊的小藝人,也很可能是曾經屠過妖魔鬼怪的殺胚。
也因為這樣,西大陸的妖多半是活不久的,剛化形時怕是就被打殺了;能活下來的,都是入了魔道,接受七魔王庇護的。
四十年前,有一個叫做吟凝的人,憑一己之力殺了兩個魔王。那個結界的力量減弱了,籠罩的範圍也小了。魔君伊別爾也是在那時失蹤了。從那時起,結界內的情況才開始漸漸為外人所知。”
上官羽將吃剩的骨頭折成了兩截,分別砸向了墨延之和百裏長行,二人慌忙避開。
沒有人主意到君傾畫聽得“吟凝”二字時,手上的動作停頓了。
上官羽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這次西大陸來人,怕是魔族們開始在整個西大陸上鬧騰了。”
墨延之喝了一口酒:“那吟凝可還健在?”
“死了。”
上官羽夾起了一塊肉,又補上了一句:“是被加塔利亞國皇室的異端審判會燒死的。”
“為何?”百裏長行問。
“我怎的會知道,我也是聽旁人說的。你也不想想那時我才幾歲,能活著回大朔我都已經燒高香了!”上官羽白了百裏長行一眼。
“話說誰允許你們坐下吃的!”上官羽忽的轉移了話題,“問事歸問事,爺可沒說爺消氣了啊!”
說著上官羽便抽了軟劍向墨延之回去,百裏長行急忙擋了上去。
被忽略的君傾畫離開放下了碗筷跑回了屋內關上了門,還在門上開了個眼觀起戰來。
如此精彩絕倫的打法怕是今生都難以見到了,墨延之和百裏長行兩人合力都無法與上官羽分出高下,也虧得百裏長行沒有用法術。
啊,法術自然是不能用的。不然等於告訴了天下人上官羽“行刺”皇帝,到時候就不是故友間的小打小鬧了。
終於,上官羽因為累了,之前又醉了酒,動作慢了下來。
最後上官羽將劍隨地一扔:“不打了,氣消了。”
墨延之和百裏長行立刻收了手,鬆了口氣。
然而上官羽還是有下文的,她對著墨延之道:“從今往後,我會來按時上朝的,朝服你給我備件新的,以前那件我找不著了。兵符你也別急著還我,反正那幫猴崽子向來認臉不認兵符的,你給了我也用不上!”
喂!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還有!”上官羽用手指著墨延之,“據可靠消息,定國公府要反,君寧作為定國公的嫡次子怎麼也逃不了幹係的。證據我想辦法給你們拿出來,到時候你負責給我搞定禦史台,別把爺和琴兒、畫兒搭進去了,還有傾棋,到底是我蘇副將的外孫女。其它的你看著辦吧。”
“你與君寧夫妻十八載,當真沒有任何感情?”百裏長行上前將上官羽扶到了石凳上。
“有個鬼啊!”上官羽憤憤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定國公府打得什麼主意,不就是兵符嗎!十八年前的那場暗殺,陳涵前陣子已經調查清楚了,根本就是定國公府搞得鬼!我去的浪費爺的時間,浪費爺的青春!”
“然而羽家軍是不一樣的。”百裏長行仰天長歎,“他們向來認臉不認兵符,為了確認來的是你上官羽本人,調兵前還得先打上一架!”
君傾畫躲在門後嘴角直抽抽。
有這麼不靠譜的將軍和皇帝,大朔的未來真的沒問題嗎?
軍營裏那麼多人,怎麼可能每一個人都認識你啊喂,母上大人!
不過也隻有羽家軍敢這麼做了,上官羽與生俱來的殺意,在戰場上肆意妄為的天賦,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了的。
當初墨延之蒙塵,卻成就了名動大朔的“三人行”。君傾畫雖沒有見過他們往日的輝煌,但也在人們口耳相傳中得知了七七八八。
也因如此,母親與墨延之和百裏長行的過節再深,打一架便也都解決了。
“西大陸那邊,我勉強還記得些路。真要打起來,也隻能是我去了。”上官羽望了望天。
墨延之不語,然而看他的表情是答應了。
今天這一鬧,赤羽巾幗將軍將再次進入人們的視野了。
那個在通往邊疆的關山路上,策馬揚鞭,踏血而行的赤羽巾幗將軍,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