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需要門神畫和年畫,也是這位畫工的。”
“具體要求呢?”
“門神畫要天王和仙女的,大小是橫著兩尺、豎著四尺;年畫要獬豸的,橫豎都是三尺。大年三十那天,我大概在這個時辰過來取。”
“還有別的嗎?”
“其他,都照畫工自己的意願。”
客人說完轉身要走,崔元浩著急地說道:
“等,請等下。”
黑衣人停下,轉身看他。高大的身形讓他自然地俯視崔元浩。
“您是我們畫壇的貴客,方便的話請進來喝杯茶再走吧……”
“不了,我還要趕路。”
“我有話告訴您。”
崔元浩迎著他讓人莫名恐懼的視線,繼續說道:
“就在這兒說吧。”
黑衣人果斷回絕道。崔元浩腦中一片空白,他想引客人進去探話,卻想不出好借口。
“是我唐突了,您慢走。”
“大年三十我會過來。”
客人轉身大步流星地遠去,很快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那位客人是何方神聖?”
“我也不知道。每次他都在門外站著,拿了畫就走。”
“名字呢?”
“客人說不必知道,我就沒有盤根究底。賬簿上也隻記著‘黑客’。”
畫壇偶爾會有類似的客人。客人不想暴露身份就不問,這也是帛瑜畫壇的待客之道。
“你不清楚客人的身份,就冒然給了他畫?”
“但我沒接過山水畫的活。”
“你做得對,絕對不能給身份不明之人畫山水畫。你看過客人的臉沒?”
薑春福木訥地搖了幾下頭。
“一次都沒有?”
“沒有。我也問過,客人說臉上都是麻子,不得已要遮著。”
“客人進過畫壇嗎?”
“也沒有。見過一些自持身份的貴人是這種做派,我就沒太在意。您這突然是怎麼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就是看他不太對勁,所以才要問的。”
剛才打開門的瞬間,嚇得他心跳都快停止了。“黑客”給人的第一印象不像人,這或許是因為他魁梧的身軀和一身黑的裝扮,或許是因為看不清他的臉,又或許隻是一種感覺而已。崔元浩的大腦一片混亂,而薑春福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收起一貫的木訥笑出了聲。
“哈哈哈!我一開始也跟您一樣,不敢輕易判定他是不是人。”
“但是?”
“不是人的話能是什麼?他有影子,嗬出的氣也是連續不斷,給的銀子也從來沒有變成沙子或石頭,還每回都選在大白天而不是深夜光顧。更關鍵的是,如果他不是人,還能這麼若無其事地接觸辟邪用的處容畫?”
聽起來確實如此,崔元浩無法反駁。黑衣人買走的不僅是處容畫,其他的也都是辟邪驅鬼用的。
“唉,你說的沒錯!不是人的話能是什麼?那這位客人從何時開始光顧我們畫壇的?”
“那個,大概有三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