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秀回憶起了那天自己嚇到都不敢叫河視日的感覺,因而他勉強撒謊道:
“我喊了,但大人沒有回應。”
李瑢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但目光依舊冷冷的。他直起身,轉向河覽消失的那個方向,然後他朝著那邊開口問道:
“萬秀啊,你的姐妹現在在哪裏?”
家仆的腿彎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原樣。李瑢確認無疑的表情讓他歎出一口氣。
“啊?您說的是哪個姐妹?小人隻有一個兄弟而已……”
“可不是嘛!”
家仆滿麵笑容地脫口而出這句話。他見自己被李瑢怒視了,便轉頭裝作去摸身旁黑馬的鬢毛。
“沒有姐妹?你說的都是真話嗎?”
麵對李瑢的質疑,萬秀摸不著頭腦,老實回答道:
“是的,回稟大人我說的都是真話。”
李瑢皺著眉頭摸了摸額頭。
“難以理解啊,你都沒有姐妹,為什麼還協助別人綁架了河視日?”
“您說協,協,協助?小人為什麼無緣無故地做這種事?”
“是啊,你沒有姐妹,沒道理做出這種事。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啊!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清楚河視日的財產有多少。”
家仆聽到“財產”這個詞便瞪大了眼睛。但他接著又想到“河覽差不多是被軟禁在景福宮的人,財產再多也不會多到哪裏去吧?”,於是眼睛恢複了原來的大小。自古有雲,宮外招搖撞騙的半吊子風水先生能賺大錢,而宮裏書雲觀所屬的真正的相地官卻一貧如洗。河覽應該也是這種情況吧。萬秀都忘了眼前的李瑢是大君的身份,哭喪著答道:
“您說財,財,財產嗎?雖然我清楚大人家底豐厚……”
“如果僅僅是家底豐厚而已的話,我會說這種話嗎?”
“您是指我因為貪圖財物謀害了河視日嗎?這不可能!小人也很焦心,正四處尋找大人的蹤跡……嗚嗚!”
李瑢看著用衣袖擦拭眼淚的萬秀。他眼中的冷漠不知不覺就消失了。
“這家夥小小年紀就如此識趣,機靈啊。真機靈。”
他不是在演戲,萬秀的擔憂是出於真心。而且萬秀由衷地敬仰河覽。如此說來,他的陳述前後不一、矛盾重重,必然是為了隱藏某些對河覽不利的情況。比起河覽的下落,李瑢反而對萬秀隱藏的事更感興趣。 李瑢打算一點一點去探究那個疑團。此刻,他決定先動身前往河覽消失的方向。家仆則扮作轎夫,他向遠處的護衛們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跟上,然後自己拽著馬的韁繩,緊隨在李瑢身後。
“萬秀, 你靠近一點。”
聽到李瑢叫他,落在後麵走的萬秀匆匆走過去靠近李瑢。雖然距離變得近了,但萬秀的防備心卻變得更重了。李瑢一邊背著手走路,一邊問道:
“萬秀,在一般的情況下,人意識到自己走錯路了 就會立刻折回來。但是河視日為什麼沒有返回來呢?”
“我猜大人也許是迷路了。”
“即便如此,過了一夜之後他也該出現了。”
“所以說,大人一開始隻是迷路了,然後才是被人綁架……”
萬秀被說出口的話嚇得打了個寒噤,咬上自己的嘴唇。他的眼裏又充滿了淚水。聽完萬秀的話,李瑢和家仆同時拍著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尤其是家仆, 因為這和他之前一直從李瑢那裏聽到的荒唐可笑的話相比,萬秀的話顯得更像那麼回事。
“哈!你說得有道理啊。對,不知為何,河覽先是不理你,徑直往那個方向走了。之後他又迷了路,但恰巧被路過的女人發現,得到了她的關照……”
“大人! 您本來說得挺順的, 怎麼又冒出個女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