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秀，上麵寫著什麼？”
萬秀每回都是立刻回答河覽。但這回他卻閉口不答，隻是默默地流著豆大的淚珠，咬著自己的嘴唇。
“萬秀！”
李瑢急忙給河覽脫衣服，然後他把嘴湊到河覽耳邊，悄悄地說道：
“有人用紅色寫下了令人發指的內容。趁還沒人看到，你快把衣服脫下來。”
李瑢的聲音失去了一貫的玩味和從容。李瑢用舌頭沾了沾河覽衣服上的紅字，他用舌頭沾了一點之後隨即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這是辰砂。”
接著，李瑢把河覽脫下的衣服卷成一團，又用衣帶緊緊綁住後送到萬秀的懷裏。然後李瑢脫下自己的衣服，他一邊給河覽的胳膊套上自己的衣服，一邊說道：
“先披著我的衣服，你現在身子還虛。”
河覽握住李瑢的手腕，焦急地說道：
“您先告訴我衣服上是什麼字！”
“那個……上麵寫著姓氏‘洪’、蒼天的‘天’，還有起立的‘起’這些字。”
“洪，天，起？”
“‘洪氏的天下將會崛起’。豈不是說，洪氏會代替李氏執掌天下？”
河覽緘口不語，因為他找不到反駁李瑢的依據。就字麵意思而言，李瑢的解讀沒有錯，的確是如此。若河覽不是書雲觀視日的身份，又或者他不是因為失蹤然後重新露麵，他們可能不會賦予這三個字太多的意義。
“你在這之前都在哪裏？跟誰一起待著？”
“回稟大人，小人不清楚。這兩天小人好像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隻記得冬至那晚自己在路上。直到今天小人才醒過來，發現周圍沒有人，走來的這一路也沒有遇到任何人。”
“你可還記得自己是在哪裏醒來的？”
“小人慚愧，並不清楚自己是在什麼地方醒來的。那裏像是一處房屋，但小人感覺更像是一處廢棄的房屋，不確定是否有人住在那裏。周圍像是小小的村落，但沒察覺到人的動靜。”
“你能估計出自己走了多遠嗎？”
河覽光是摸索著前進就要拚勁全力了，沒能留意自己走過多少路。
“小人不知道是走了一個時辰還是半天。說不定是昨天醒的，然後走了整整一天……”
河覽之所以會覺得自己有可能走了一整天，是他的心理在作怪。他在陌生的地方醒來之後，又在陌生的道路上摸索前進。李瑢想起剛剛見麵時被河覽抓住的那隻胳膊來。當時河覽如此急迫地扯住他的胳膊，可能那時對河覽而言這隻胳膊就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吧。李瑢心裏暗暗心疼河覽獨自摸索走來的這一段路，他一邊裝作給河覽穿衣服，一邊環住了河覽的肩膀。李瑢把河覽環抱在懷時，發現他的身子竟然滾燙。渾身發熱的河覽嘴裏喘著熱氣，對一旁的萬秀說道：
“萬秀，你在前麵引路。我得返回來時的路看看。”
“你都病成這樣了，還要去哪裏？來人！備轎！”
李瑢一招手，已然變成轎夫的護衛們便抬著轎子走來。但是河覽卻輕輕掙脫李瑢的胳膊，然後摸索著抓住萬秀的肩膀，說道：
“小人需得查明是何人所為，小人一定要去。”
“我奉王上指令，要把河視日安然無恙地帶回宮！這是命令！來人，即刻帶河視日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