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起氣都不帶喘,連聲責難道。河覽被她的氣勢嚇到,一連往後退了幾步。洪天起緊接著又向前跟了幾步繼續說道:
“在小女子看來,您懂得償還人情定是個相當不錯的人。小女子向來珍惜與這種人之間的緣分,實在無法滿足於一麵之緣。所以大人要一直與我相見才可以,知道嗎?”
這世上竟有如此難以回答的問題,河覽不禁在心中感歎。一般隻要回答是或不是即可,可洪天起的這個問題卻令他無法做出回答。河覽默不作聲地望著紅色那頭的洪天起,這時一個男人突然衝了過來。
“我們的公敵,河覽!”
沒等男人抱住河覽,河覽就用紅色拐杖製止了他。拐杖尾端不偏不倚地抵住男子胸膛正中央,慢慢將男子推了出去。河覽望著拐杖尾端不高興地說道:
“徐居正你別過來,我正煩著呢。”
然而徐居正卻嬉皮笑臉地推開拐杖,一把抱住了河覽的腰。
“哥,難得見上一麵,您非要這般刻薄嗎?”
“你馬上就該科舉……”
“夠了!別再念叨什麼科舉了,我已經聽膩了。話說我今天可算是觀賞了各種稀罕的光景,我甚至還瞧見絕世無雙的河覽在路上戲弄女人。這絕對是最亮眼的看點。”
洪天起叉著腰,毫不含糊地回應道:
“您若是長了眼睛就好好地看一看!不是這個男人在戲弄小女子,而是小女子在戲弄這個男人。”
徐居正先是瞪大了眼睛,又連續眨巴了好幾下,而後又不可置信地晃了晃腦袋。徐居正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楞了一下繼而放聲大笑起來,不過一旁的河覽可笑不出來。他一邊聽著徐居正持續不斷的笑聲,一邊開始苦惱自己是否也該跟著笑一笑,不過馬上發現如果現在笑已經為時晚矣。
“請您不要笑了!小女子可沒跟您開玩笑!”
徐居正立刻停止了笑聲。河覽心想還好沒有跟著一起笑,而且他好像察覺到洪天起剛才那番話的用意。她之所以那麼說應該都是為了自己,為了不讓他背上調戲女人的惡名。她寧願毀掉自己的名聲也要保全河覽的顏麵。
徐居正的胳膊攬著河覽的腰,河覽抓起他的胳膊一把拽了過來。
“氣溫驟降,看來太陽已經落山了。洪姑娘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寒氣,不要在這瑟瑟發抖了,趕緊回去吧。徐居正,你也走吧。”
河覽的身影漸行漸遠,洪天起這次因為那個搗亂鬼而沒法上前留住他的腳步,隻能呆呆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這時,見州家朝洪天起跑了過來。經過河覽身邊的時候她一邊斜眼偷瞄,一邊發出“哇”的一聲驚歎,但很快又將視線轉向了洪天起,然後急匆匆地為洪天起披上了長袍。
河覽的拐杖飛速敲打著地麵。他走了許久,在確定已經徹底遠離洪天起的瞬間鬆開了搗亂鬼的胳膊。萬秀也跟了上來,緊隨其後。徐居正一邊揉捏著刺痛的胳膊一邊說道:
“唉!您說您眼睛看不見,怎麼還走這麼快呢?我差點兒摔了一跤。”
“你也回去吧。”
“哥,您跟小弟說實話,剛才您是不是看到了那名畫師的長相?”
“怎麼可能!”
“美到那種程度的話,足以讓大哥開眼了呢。”
“你說什麼?”
“大哥不知道嗎?剛才那位畫師可稱得上是絕世美人了。今日在梅竹軒的時候,她一登場就讓全場鴉雀無聲,這您總記得吧?當然,這主要是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以為作畫之人應該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士大夫,沒想到居然是個年輕女子。不過除此之外,她的美貌也是讓大家吃驚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