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起遠遠就看見畫團門口有一個人影在徘徊,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她一眼便認出那是見州家。
“見州家!”
洪天起一個箭步衝過去,撲進了見州家的懷裏。霎時間,她所有的緊張都煙消雲散。見州家也順勢抱住洪天起癱軟的身子。
“您到底跑去哪裏了?也不說一聲就出門。”
“我這不是和狗家夥一起出門了嘛。”
“所以我正打算到圖畫院去瞧瞧呢,昨日還以為您又跑到仁王山去了,別提我有多擔心了。”
“仁王山?”
“唉,可別提了,聽說天還沒亮那附近的村民就紛紛收拾行李跑進城裏避難了。”
“又鬧瘟疫了?”
“沒有,聽說那裏昨天徹夜都傳來老虎的咆哮聲,把村民們嚇得不輕,所以都逃了出來。”
“哈哈,老虎,那我真該去看看呢……”
洪天起話說到一半就漸漸就沒了聲音,整個身子緊接著癱軟下來。一陣睡意襲來,她被見州家攬在懷裏,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往裏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在夢中想著:“對了,難怪我覺得河覽的口音莫名熟悉,原來是和見州家的口音相似。對,那個乞丐老嫗也是相似的口音,他們的口音都很相似。見州家的故鄉過去曾被稱為見州,如今改叫楊州。這是自古以來生活在漢陽的人才會有的口音……”
|世宗二十年(1438年),農曆戊午年一月十三日|
“真是令人費解。”
從領議政[1]到右議政和左議政,還有禮曹判書[2],一群大臣聚集在賓廳[3],這些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隻見吏曹判書姍姍來遲,一邊走進門一邊抱怨道:
“本來就公務繁忙,還得為了區區一個圖畫院的閑職跑一趟。”
話剛落音,他便朝著在場的人低頭行禮,隨後坐在了椅子上。
“各位在百忙之中還是前來了啊。這都是什麼事啊?圖畫院明明有提舉,為何還要讓我們幹預圖畫院的官職?這事連吏曹正郎[4]都不管,為何要……”
禮曹判書招了招手,在他耳邊低語道:
“什麼?什麼!此話當真?”
即便親耳聽到,吏曹判書仍然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轉過頭去與在場的官員一一對視,所有人皆是點頭回應。然而吏曹判書還是不死心,他連著好幾次將頭轉過去觀察領議政的臉色。若下達這道旨意的人不是王上,想必他此刻一定會驚呼一聲:“瘋子”。
隻聽領議政開口說道:
“主上尚未準奏。”
“如此說來……”
“王上命我找出自古以來女子不得為官的明文規條。”
“真是要把人逼瘋啊!這種事本就不應該,所以自然沒有任何明確的規條。”
“王上明麵上叫我找出自古以來女子不得為官的規矩,實則是要我無論如何都要將此事辦妥……嗬嗬,實屬無奈啊。”
無論如何都要辦妥,同時還要事先杜絕反對之聲。雖說沒有直接下達該旨意,但大臣們對王上的意思都心知肚明。也正是因為如此,一眾官員才會愁眉苦臉,唉聲歎氣。領議政繼續說道:
“王上已將此事全部交由老臣處理。”
這也就代表著王上要領議政負責去說服眾大臣。
“哎。”
“想來領議政大監[5]甚是憂慮吧,哈哈哈。”
麵對吏曹判書隔岸觀火的態度,領議政笑嗬嗬地回應道:
“我有何憂慮,嗬嗬嗬。我們議政府覺得不必幹預這等瑣碎小事,所以此事就交給吏曹和禮曹自行處理便可。”
左議政和右議政聞言點點頭,這種事就應該速戰速決,以免後顧之憂。正如他們所料,禮曹判書反駁道:
“領議政大監!哪有這般推卸責任的道理?”
吏曹判書聽罷,也不滿地附和道:
“大人完全可以以此人實力不足來做文章,這又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