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她走吧。雖然這家夥一定不會乖乖聽我們的話……”
石頭朝洪天起深深地彎下了腰。
“對不起。”
洪天起懷裏抱著一匹用包袱皮包裹地嚴嚴實實的綢緞,再次詢問道:
“你當真不知道他何時出宮嗎?”
“是的。”
“也沒留個話嗎?”
“沒有,實在抱歉。”
“我得親自把這個還給他……說好了要找給他的……”
石頭彎著腰,久未起身。到這次為止,洪天起已經記不清自己撲空了多少次。即便如此,洪天起仍然沒有放棄,為了找河覽一次又一次來到他府上。可是河覽自上次進宮之後,就再也沒出過宮門。洪天起暗暗安慰自己道:“才過了十天而已,連一個月都沒有到,連三個月都尚未滿呢。聽聞一個月出一次宮的情況實屬罕見。”洪天起將包袱提起來緊緊抱在懷中,借此安慰自己。
這一次,她仍未能提筆畫出河覽的麵容,本想著再見一麵應該就能下筆。可是事到如今,她反倒覺得自己不該一睹河覽的笑容,或者河覽就不應該對她笑。因他這一笑,仿佛讓洪天起更為不知所措,無從下筆。洪天起並非不怕,每每想到那晚那雙手冰涼的觸感都會不寒而栗,也時常會從夢中驚醒。直到她走到河覽府邸為止,洪天起一路上都在不停地跟心中的恐懼作鬥爭。然而她最終還是來到了此處,或者說她別無選擇,這與她的意誌無關,實屬迫不得已。
“我……”
他並沒有想念她。若思念她的話,他不可能不出宮,更不可能不與她聯係,感情之事豈是意誌能夠左右的。
“我……”
或許是她太微不足道了,從一開始他們二人就身份懸殊,所以他從未在意過她。她不求別的,隻求能再見他一麵,好讓她能提筆作畫。這樣他們從此便不必再相見,即便她想見他了,也能通過畫作緩解心中的思念之情。如若她三番兩次來此的真正目的僅是為了作畫反倒更好,那麼他或許也能少些困擾。隻可惜她無法改變這份心意,明明這是自己的心意,卻由不得自己做主。
“從今天起……”
再也不來了。洪天起沒能說完這句話,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說了又有何用,她很清楚自己遲早還會再來,即使說出了口也是謊話罷了。她最終沒能將剩下的話說完,默默轉身離去。
洪天起走出大門,隻見一行淚順著臉頰滑落,她連忙用手掌用力地拭去。沒想到下一刻,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切!我沒哭,沒理由哭啊,所以這些眼淚都不作數。不過才十天而已,又不是過了十個月,才十天而已……區區十天而已,而我為何……”
隨後她便用長袍蓋住了頭,自己躲在裏麵擦眼淚。淚水決堤而下,洪天起一時隻能站在原地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