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瑢見狀，不由得垂頭喪氣。
“唉，被發現了。”
隨後他便轉過頭看著官員們，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
“眾位不必在意本大君，去辦自己的事吧。本大君來圖畫院不為別的，就是來見見本大君的朋友們。”
車英旭聞言，在崔涇的耳邊嘀咕道：
“咱們何時起成了安平大君大人的朋友？”
“現在開始就是了。”
“哎呦，我們稀裏糊塗地搭上大人物了。”
李瑢迫於無奈，隻得站起身。
“那大家都去忙吧，本大君改日再聯係你們。”
而後，李瑢一臉不情願地抬腳走出畫坊。隻見圖畫院的一眾官員圍在他身邊連連彎腰，李瑢艱難穿過這片人群，被簇擁著離開了圖畫院。洪天起則僵在原地，她回憶起河覽之前用冰冷的手扼住她脖子的情景，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那一刻的恐懼重新席卷而來，將她環繞在其中。
看過去，河覽隻能看到虎靈的背影。換作往常，虎靈總是以正麵示人，跟他搭話，又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近來她卻一改從前的作派，幾乎每次都是背對著他坐著。自打他將洪天起的畫作帶進景福宮中的房間後，虎靈的狀態就發生了變化，仿佛被這些畫徹底迷住了。驀地，他想起洪天起曾提及集市上的乞丐老嫗也喜歡畫作的事情。
“像你們這樣的存在，可是喜好凡人的畫作？”
虎靈轉頭回答道：
“嗯，你把這個贈予我可好？”
“萬萬不可！”
河覽突然失聲喊了出來。在門外候著的萬秀嚇得不輕，好在近來頻頻發生這種事，他立刻恢複了平靜。虎靈皺著眉頭說道：
“你將這幅畫帶進宮，難道不是為了贈於我嗎？”
“我是為了自己，至少想讓這幅畫陪在我身邊。”
“哼！你明明都看不到它。”
虎靈不悅地轉過身去繼續看畫，隻留給他一個背影。河覽正摸索著出門，隨即轉過身來看了看虎靈。看她紋絲不動的樣子，怕是今日也無意隨他出門去，打算在畫前坐上一天。河覽定定地望著虎靈的背影，渴望能看見她麵前那幅畫。他也想感受一下虎靈談及的那種喜悅之情，想感受洪天起的氛圍。他不奢求能夠親眼看到她，隻要能在近處感受一下她的呼吸聲便足矣。他一度以為隨著時間流逝，自己能夠回到從前，回到還不認識洪天起的時候。然而事以願違，一點一滴，一天又一天，他的思念之情日益加深。
“好想你。”
炙熱的感情在最高點爆發，化作這樣一句話。萬秀的耳朵算不上靈光，卻將這句話聽了進去。因而他故意揚起聲調迎接河覽。
“大人都準備好了嗎？今日好像有很多人進宮，喧鬧聲都傳到此處了。”
“這一百號都是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讓景福宮的氣氛難得熱鬧起來，甚好。”
河覽接過萬秀遞給自己的拐杖，抬腳走向勤政殿。今日恰逢進士試（譯者注：又稱國子監試，是始於高麗時期的進士選拔考試。）的放榜之日，入圍者全都聚集在此處，所以越靠近勤政殿就愈發熱鬧。因為大多數入圍者是初次入宮，他們難掩興奮雀躍之情，其中也包含了得以入圍的喜悅之情。河覽雖看不見，卻也能感受到這種氣息。
他注視著勤政殿的庭院，發現眼前一片紅色之中，竟然站著一名孩童。
“虎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