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二十年(1438年),農曆戊午年四月二日|
樸司曆談完公事便合上了書雲觀誌,隨後開口說起了私事。
“大人,這鬼宿仍然保持著詭異的動向,令人難以安心。”
河覽聽完,漫不經心地回道:
“再過三四個月,這星宿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必掛心。”
“哎呀!竟然還有三四個月之久?也不知是否是因為這星宿的名字太過詭異,隻要它一日還掛在天上,下官的內心便會不安,今年尤其是如此……”
厲鬼的哭聲,河覽驀地想到了這句話。由於其字麵意思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所以確切的含義要視情況而定。說起鬼,凡人與鬼可以出入景福宮,而河覽是看不到凡人和鬼的。這就意味著,即便他的周圍到處都是鬼,他可能也看不到這種場麵。河覽心想:“莫非,冬至當晚的那群貓頭鷹果真是冤魂的化身嗎?”青天白日之下,河覽思及此,莫名覺得背後一涼。
“河視日,您怎麼了?”
“沒事。”
“再過幾日,東方的青龍之心便會現形吧?一想到此,下官就覺得鬼宿乃小事一樁,沒什麼大不了的,哈哈哈。”
河覽的耳邊仿佛傳來了洪天起的聲音,她曾驚歎:“哇,大人竟然還能看到青,青龍嗎?”想到這兒,河覽不禁露出了一個笑容。樸司曆邊伸懶腰邊站起身。
“下官到行廊[1]小憩一會兒,若是圖畫院派遣的畫員到了,有勞大人費心,請務必叫醒下官。”
“圖畫院……”
多麼令人心動的圖畫院,河覽光是聽到這名字就心中一陣悸動。他的思念之情愈演愈烈,河覽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期待,問道:
“樸司曆可知今日都有哪些畫員入宮?”
“下官隻是聽聞,來的都是些有官銜的畫員,畢竟是到景福宮當差,總不能隨便派一群人過來吧?”
之前聽洪天起說過,她要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學徒訓練,如今才過了兩個多月,她自然不可能謀得一官半職,所以河覽是不會在這被派遣入宮的畫員中找到洪天起的身影了。但即便如此,河覽仍然悸動不已,因為說不定他可以從其他畫員口中打聽到洪天起的消息。哪怕是通過這種方法也好,隻要能讓他聽到關於她的消息,就足以令他心滿意足了。
位於景福宮西麵的門口處騷動持續不斷,隻見一名頭戴遮額布[2],身著唐衣[3]的女子與宮門的守衛之間發生了爭執。
“為何不能讓小女子進去?這麼多文書指的正是小女子本人啊!”
“宮女要上那邊,走北門……”
“小女子已經按照您說的去過那邊了,但是行不通,所以才回來的!究竟還要講幾遍啊?小女子不是宮女,正如這文書上記載的,小女子乃是圖畫院的繪史。”
“所以說這不像話啊!圖畫院繪史之位,那可是有正兒八經的品階的,圖畫院怎會把繪史的職位授予一介女子?想行騙的話,你好歹裝成內命婦[4]或外命婦[5]啊!”
“幾位大哥,你們不是也承認這些文書都是真的嗎?”
“雖說這文書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