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節 河覽的真心(1 / 2)

除了一片紅色,河覽看不到任何東西,隻聽得到微風拂過,還有近處的一群鳥兒鳴叫的聲音。不過遠處似乎也有鳥叫聲,而且這聲音還有些厚重,其中還混雜著人們嘀嘀咕咕的說話聲,隻不過河覽聽不大清楚。宮中雖然不像鬧市但畢竟也是有人煙的,有說話聲傳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但今天,這聲音仿佛與眾不同。

輕巧的跑步聲連同衣角飛揚的聲音一起,離他越來越近。下一秒,河覽便聽到了女人氣喘籲籲的聲音。河覽屏住呼吸,定定地望著眼前的紅色,專心致誌地側耳傾聽著這個聲音。此時此刻,她的喘息聲仿佛壓過了這世上的一切聲音,獨自在一片寂靜中熠熠閃光。

“您怎麼會……怎麼會來這裏……”

萬秀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接著說道:

“洪畫師您怎麼會進景福宮……”

話未落音,萬秀便忍不住嗚咽。河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萬秀口中的“洪畫師”,這三個字他聽得真真切切。下一刻,他的呼吸便不受控製地急促起來,他日思夜想的那個聲音穿過眼前紅色的世界,傳進了他的耳畔。

“大人若是歡迎小女子的話,就請展開雙臂,小女子自會飛奔過去,撲進大人懷中。”

對於在這片紅色的世界中孑然一身過活的河覽來說,洪天起的聲音無疑是一道光,也是一次救贖。他朝著那道光靠近了一步,隨即朝著這一束因為看不見而顯得異常強烈的光走去。起初,河覽盲目地走向聲音傳來之處,而後開始仔細聆聽起對方的呼吸聲,每當他向前邁一步,她的呼吸聲也越來越近。

河覽向前伸出手,指尖觸碰到了人的身體,他的雙手摸索到了一張小巧的臉,而他的指尖仍然記得洪天起的臉的觸感。他小心翼翼捧起洪天起的臉,隨即將自己的耳朵靠近她的臉頰,傾聽耳畔回蕩的喘息聲。當二人的臉頰相互觸碰時,他的耳朵也觸到了她的雙唇。河覽靜心一聽才發現,他聽到的不隻是呼吸聲,裏麵還藏著抽泣聲。然而這抽泣聲卻不是洪天起在喘息中發出的,而是河覽自己的。

他感到懷中抱著的人仿佛輕如羽毛,那個無論何時都看起來理直氣壯,又自信滿滿的女子如今被他抱在懷中,竟是如此嬌小。河覽用力收緊胳膊。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絕對不想放手的那個人此刻就在懷中,他用力抱著懷中小小的人兒,依靠著她嬌小的身軀抽泣不止。

洪天起被河覽擁在懷裏,同樣淚流滿麵。其實河覽隻要願意張開雙臂,就足夠讓她心滿意足地飛奔過去了。但河覽並沒有選擇在原地等待,而是主動走向了在原地瑟瑟發抖的洪天起。洪天起看到了河覽百感交集的神色,而他抱住自己之後卻一語不發,隻是默默流淚。千言萬語最終都化作熱淚,他借此宣泄著一直以來隱匿在內心的感情。

“主上殿下,不對,父王!您對兒臣太過分了。”

王上看著自家老三埋怨的眼神,頭一次心生愧疚。雖然他沒有把圖畫院擺到台麵上說,但誰都知道他渴望到那裏去當差。即便如此,王上還是選擇了一味地回避,就算聽到他翻牆進圖畫院的傳聞也佯裝不知。不僅如此,王上還將他派到金宗瑞所在的鹹鏡道會寧,哄他說隻要他此行歸來就答應其心願。安平大君快馬加鞭趕回漢陽,隻為不耽誤自己的父王的誕辰,結果王上卻將他安排到與圖畫院八竿子打不著的官衙任職。

“稟告父王,兒臣今日一到漢陽就入宮麵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