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是做什麼?”
李瑢笑著答道:
“這話該本大君問你,為何如此專心地眺望窗外?”
李瑢的笑中帶著一絲苦澀,洪天起聞言難為情地笑了笑,磕磕巴巴地找借口:
“小女子初到景福宮,因而覺得甚是新奇……”
“本大君呢,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向來是誌在必得,所以周圍人也經常表示憂慮,說本大君太過執著。”
安平大君這番莫名其妙的話成功地引起了洪天起的注意,她猜想,安平大君所指的應該是畫作,於是便點頭附和他。李瑢死死地盯著洪天起的眸子,輕聲說道:
“你不要以為,本大君指的單單隻是畫作。”
李瑢臉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幹二淨,場麵一度有些尷尬。李瑢心中自然明白這突如其來的尷尬是因為什麼,但洪天起仍然雲裏霧裏,沒有領悟對方的意思,這下二人之間的氣氛直接跌入了冰點。
“在會寧的那段時間對我來說實在是煎熬,而因此我對父王也是深深不滿。”
|世宗二十年(1438年),農曆戊午年四月三日|
洪天起一度以為隻要進了景福宮就能天天看到河覽,看到她心滿意足為止,誰曾想算上今天,她已經有整整兩天沒見到河覽了。雖然她可以透過窗看到河覽所在的建築,也看到了有人進進出出,但問題是她看不見河覽,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什麼。洪天起蠢蠢欲動,恨不得立刻就衝過去見他,但無奈的是,隻要他們二人身在同一個空間就不得不承受他人的注目禮。雖然並沒有人嚴格限製她的拜訪,但周圍所有人都明著暗著勸她要小心要克製,被勸阻多了,洪天起不得不聽取大家的意見,而她自己心裏便愈加失落。
聽到外麵有動靜,洪天起下意識地將頭探出窗外,隨後又歎著氣縮了回去。見狀,崔涇用目光射去一記飛刀。
“喂!近期隻有你我二人搭手,所以你給我打起精神來!你要是敢心不在焉,我就讓你再也不得踏入景福宮半步。”
“哎呦!崔畫史這個玩笑未免也太可怕了吧?您瞧瞧我,我這不是老老實實坐在桌子跟前……”
洪天起的視線不知何時轉向了窗外,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河覽路過。她不去理會崔涇憤怒的目光,徑自離開桌子,靠到窗戶跟前站著。
“犬蟲!趁我好言相勸的時候,你快給我滾回來。”
“等,等一下……”
“你若是想見河視日,那就待會兒邀他到庭院中相見,別在這兒幹瞪眼了。”
“我看的不是河視日,外麵有個女孩兒。”
“女的?”
“什麼啊,那丫頭是誰!真叫人心煩,她竟然跟河視日結伴出行。”
崔涇聞言走到洪天起身邊,向窗外看去。隻見河覽正與萬秀一同穿過庭院,走進了主建築,根本就沒有洪天起說的女孩子,崔涇一記爆栗砸在了洪天起的頭上。
“哎呀!”
“我居然信了你的鬼話,是我太蠢。你少跟我扯謊,企圖趁機偷看河視日,還有這閑工夫的話,趕快過來繼續臨摹。”
眼下,他們的任務主要分為兩種,一是對那些從倉庫拿來的地圖進行臨摹,二是包括測量在內,一些地圖需要重新繪製。而現在,二人正在將因褪色或暈色導致無法辨別的地圖拿出來重新臨摹,這份差事對於洪天起來說實在是無聊至極,苦不堪言。她用手捂著方才被崔涇打過的地方坐到桌子前麵,嘴裏嘀咕道:
“你沒看到嗎?有一個穿著怪異的……”
“沒看到,你也不想想,這裏怎麼會有女孩子。”
“真是奇怪,明明就有啊,會不會是水賜伊[1]呢?”
“水賜伊是不能在自己當差的時間隨意走動的啊,尤其是來此地。你當真沒看錯嗎?”
“嗯,不過我感覺她不像是水賜伊,看她的衣著打扮也是,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