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什麼？”
“我是說，她有種貴不可言的氣質？或者說整個人透著一股靈妙勁兒？不然你讓我到外麵一探究竟？”
崔涇毫不遮掩地嗤笑洪天起：
“為了去見某人你這借口也真是太荒謬了。”
“喂！我可沒有找借口，我是真的好奇。”
“胡扯。”
洪天起不爽地提起畫筆，隨即一邊下筆一邊說道：
“我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下筆作畫了。”
如今官職也謀到了，還見到了河覽，昨晚的洪天起興致頗高。她難得在帛瑜畫團情緒高漲，正欲提筆，打算來一幅久違的山水畫。可是洪天起在作畫途中停下了筆，她發現隨著自己揮筆，手下的畫作跟脫韁的野馬似的，和腦海中構思好的差了十萬八千裏。崔涇一邊畫，一邊對她說道：
“這也是你自己的選擇，之前還納悶你居然一聲不吭呢。”
當初畫不出河覽的臉時，她曾無比恐懼留白，而這一次，令洪天起感到恐懼的是自己提筆的這雙手。
“大概是因為我最終達成所願，所以有了懈怠之意吧，嗬嗬嗬。”
現在她的笑聲已經頗具淑女氣質了，這是她自己不斷努力的結果，也是車英旭和崔涇一直忍耐與煎熬的成果。
“看來你最近提筆作過畫了。”
“現在我不是也正在作畫嗎？”
“這個不算。”
“嗯……差不多吧。”
崔涇朝洪天起那邊短暫一瞥，隨即又垂下目光，他一看便知她定是失敗了。
“真懷念啊。”
崔涇的語氣仿佛是在懷念已逝的戀人，深情而又哀傷。
“嗯？懷念什麼？”
“我說我很懷念你的畫作。想欣賞你的畫卻又看不到，偏偏還得一直對著你這張令我厭煩的臉，這對我來說無異於人間地獄啊。我感覺眼睛裏快要發黴了。”
“你要麼盛讚我，要麼就痛罵我。”
正當二人拌嘴之際，外麵傳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洪天起一聽便知是誰的腳步聲，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請問，方便進……”
還未等萬秀說完，洪天起便大聲應道：
“方便方便！請進吧！”
門被打開，萬秀跟河覽走了進來。這個地方河覽再熟悉不過，所以他沒有帶上拐杖也能自己走到桌子前。而洪天起此時卻發現，除了河覽和萬秀之外，竟還有一人在場，就是她剛才看見的那個女孩子。她應該比萬秀大個一兩歲，看起來約莫十四五歲。當洪天起牢牢盯著那個女孩子挪不開視線的時候，河覽開口說道：
“二位辛苦了。”
崔涇從座位上站起來，問道：
“不知河視日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沒，沒什麼事，隻是過來看看你們是否有不便之處。”
“除了人手不足之外並無大礙，對了！下官去解個手。”
“狗東西！我剛才說的那個女孩子……”
崔涇邊往外走邊回答道：
“你等我回來再說吧，人有三急。”
話剛落音，崔涇便不見了蹤影，萬秀見狀也了然，一溜煙兒跑了出去。而此時，洪天起的視線仍然牢牢地盯著那個女孩子。崔涇與萬秀都沒有理會這個女孩兒，明明一個大活人站在大家眼前，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隻見這個女孩子以頗為傲慢的姿態坐到了擺放著畫作的桌子上。令人驚奇的是，被她壓在身下的畫作絲毫不見皺痕，洪天起又將視線轉向了河覽，這才發現他的一雙紅眸正準確無誤地盯著那個女孩子。那模樣看起來十分溫柔，他們仿佛在用眼神進行著無言的交流。洪天起在心中嘀咕著：“莫非我的情敵並非市井的那位老人家，而是這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