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起繼續向前走去。崔涇二人也在後麵繼續跟著。洪天起也依舊在嘟囔著:
“離我遠點。”
“你管我們。”
“我為何非得跟你們這些醜男人走在一起?”
崔涇忍不住大喊道:
“喂!你說什麼呢!”
車英旭未像崔涇那般大聲叫嚷,隻是平靜地說道:
“你別這麼說。我媳婦兒說了,我長得最是好看。”
“果然是識大體的妻子啊,還懂得用謊言來維護丈夫的自信心。”
他們一群人就這樣互相拌著嘴來到了街市上。洪天起停住了腳步,隨後眼睛緊緊盯著某一處。那是她的父親往常坐著的地方,卻不知此時為何空著。洪天起將臉更深地埋進了長袍裏,並朝他們二人發火道:
“都怪你們一直吵我,這才走錯了路。”
“喂!你也太嘴硬了吧。我們是跟著……我們才不是跟著你來的,隻是剛好經過而已。”
洪天起愣愣地看了看空位便朝帛瑜畫團走去,隨即又停下了腳步,她邁著茫無頭緒的腳步又朝著與帛瑜畫團相反的方向走去。崔涇開口道:
“喂!你去哪?”
“去我母親那兒。”
果然她是朝著家的方向走去的。披著長披風的洪天起喊道:
“別跟著我!我沒事,所以你們不必擔心了。”
車英旭拉住了還想繼續跟過去的崔涇的手臂。
“我們讓她回家吧。在這種時候,待在母親身邊最合適不過了。”
崔涇也停了下來,望著洪天起漸漸遠去的背影。
“她到最後也沒看我們一眼,固執的家夥。”
“那家夥現在不是沒臉見我們嘛。除了我們,還有誰能理解她的心情?”
二人誰都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立在原地。其實不止洪天起,他們的心情也同樣複雜,隻是沒有洪天起那般強烈而已。車英旭首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其實我也有點失望。雖然上回聽你說後我也猜到了一二,但依舊希望這並非是事實。而且這也不像是洪畫工會做的事情。再說他又不如金文雄那般盛名在外。雖然,我也有點希望這是真的,畢竟怎麼說那都是金文雄的山水畫。但是……該死!洪畫工為何要那樣做!明明實力非凡,卻要用那樣的方式!”
“更讓人難受的是,能畫出那般山水畫之人現在卻瘋了。”
“唉!我要去幹活了。你要跟我一道去青門畫團嗎?畫團主大人之前還讓我將你帶上呢。”
“算了吧。那女人的笑聲太讓人反胃了,打死我都不要聽,還不如讓我聽犬蟲笑呢。”
“那你要去哪兒?回家?”
崔涇轉身朝著與同車英旭相反的方向走去,並回答道:
“去帛瑜畫團。今天發生的事情,我怎麼也得跟師父說一聲吧。”
洪天起一頭霧水愣在院子裏,金德心走到她的麵前。
“母親,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你不是正忙著嗎?怎麼回來了?”
“在街市上沒看到父親……他們是誰?”
透過敞開的窗戶,她看到了父親與三個陌生人一起擠坐在狹小的屋子裏。
“有個年輕人說他們是被請來的醫官。他還說跟你很熟?”
仔細一看,其中幾張麵孔確實在宮中有過幾麵之緣。在這個世道上,要想見上一位正經的醫官並非是易事。不僅是針灸大夫,湯藥大夫更是如此。但現在,卻有三位內醫院的醫官在為她的父親診治。況且,要私下請來內醫院的醫官看診絕非小數目,這一點洪天起心知肚明。因此,她馬上猜出是誰辦到了這件事,一定是河覽!而領著這些醫官過來的那個年輕人也定然是石頭!
“洪畫工大人!哈哈哈!”
正如她所料,石頭眉開眼笑地從她家那扇已經破得不像樣的大門外走了進來,然後恭敬地朝她彎腰問好:
“小人才出去一會兒,您就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