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在下有事拜托大人,正想前去拜訪。善畫大人,在下現在需要畫作。”
聞言,安堅不自覺地望向河覽那雙褪去了紅色的黑褐色眼眸。他這才意識到那仍舊是一雙看不見光亮的盲眼。
“河視日怎會莫名其妙地說出這番話來?莫非是河視日收藏了洪繪史的畫作之後,又突然對其他畫作起了貪念?”
“安平大君與畫魔之間定下了奇怪的約定。”
聽到畫魔二字,安堅立刻豎起了耳朵。近來,關於禦容失蹤與畫魔有關一事他也有所耳聞,不過河覽的話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什麼約定?”
“求得好畫,拿給畫魔看。可是您也知道的,畫魔的眼光不是一般的高。在下日後也會托人打聽中國的名畫,不過當下朝鮮境內能夠拜托的就隻有善畫大人您一人了。”
“約定是安平大君許諾的,但河視日卻如此積極主動,看來這代價應該是洪繪史了吧。”
聽到安堅的話,河覽那雙黑褐色的眼睛裏洋溢著藏不住的笑意。河覽將泡好的茶水一一倒入各自的杯盞之中,並將杯盞先行推至安堅麵前。安堅抿了一口茶水後說道:
“河視日這是要我繪製誘惑畫魔的畫作?”
“畫作由安平大君收藏,畫魔隻看不取。不過這樣一來,畫作的壽命也將會有所削減。大人若是不願意的話,在下也不會強求……”
“我說河視日!你覺得我的畫作有多長的壽命?”
“在下不知。”
“我是圖畫院的畫員,畫作的壽命自然不會長到哪去。倘若安平大君收藏了我的畫作,反倒會延長畫作的壽命。”
“大人若這麼想,那真是萬幸。”
“你可知對於畫匠來說,繪製令畫魔滿意的畫作是一件多麼激動人心的事嗎?真正的畫魔願意看我的畫呢,哈哈哈。我欣然接受這個提議。許久沒有這種感覺了,真是神清氣爽啊。”
說著安堅將杯盞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而後又望向了洪天起臨摹的地圖。他不禁產生了一種想法:也許洪天起的出世就是為了完成洪恩吾未能完成的事業吧。畢竟血緣關係也很難將技藝傳承至如此境界。
“這麼說來,這家夥就出生在洪恩吾受傷的第二天吧?好像還真是呢。”
“不知大人何出此言……”
“啊,沒什麼,胡思亂想而已。洪繪史的實力令我震驚,或許這就是她的命吧。畢竟畫魔能跟著這絕非偶然。”
他回想起洪天起說過的話。洪天起自小作畫,可至於何時又是如何開始作畫的,她卻完全沒有記憶。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宿命吧。
“得讓她離開臨摹地圖這種活才行啊。”
安堅的喃喃自語好似一把利刃插入了河覽的心口。
不出所料,崔涇果然坐在洪恩吾的麵前。洪天起和李瑢、車英旭三人則站在他的身後。
“您究竟是怎麼畫出來的?”
崔涇發問,洪恩吾並沒有回答,隻是一臉詫異地望著他。
“究竟怎樣才能畫出那樣的畫作?”
如果洪恩吾當年沒有受傷繼續待在圖畫院的話,崔涇定能從他身上學到不少技藝,也定能繪製出更優異的肖像畫。洪恩吾望向洪天起,他似乎認出了洪天起,那眼神仿佛在說:
“這個年輕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重複相同的話,真叫人為難……”
“啊,父親!您認出我了嗎?”
“是啊,您不是那個經常來這兒的畫工嗎?麵前這個年輕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