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去過越南和老撾等發展中國家，它們沒有高速公路，連一級公路都很少，汽車在高低不平的公路上顛簸，觀光的情緒全給破壞了。對比之下，我們充滿了自豪感。有比較才能有鑒別。對比之下，我國在交通領域的物質文明，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
可在同樣領域的精神文明呢?
再作一次對比。美國是一個汽車大國，兩億多人擁有兩億多輛汽車，貨車和轎車對半，兩個美國人平均有1輛轎車。在美國，看到騎自行車會很新鮮，因為很少有人騎它。美國是個工業化國家．城市人口比例很大，在企業上班的職員和工人，很少在企業附近住，一般離單位都很遠，騎自行車太浪費時間。除了上班，到購物中心(均在市郊)采購，送孩子上學或到醫院，都需用汽車：這是國情的不同。中國是美國人口的將近5倍，居住著大致相同的麵積。如果中國擁有12億輛汽車，會是一種什麼狀況呢?簡直不堪設想。由於車多，出租車和長途巴士的競爭加劇。美國的出租車公司在全國有一個網絡，每個城市都可以租用，在這個城市租用的車，可以在其他城市歸還，十分方便。我們在幾個城市外出旅行，都是乘坐長途巴士。美國的長途巴士，司機訓練有素，駕駛技術和服務都是一流的，其安全大大超過其他車輛。效率之高令人難忘。巴士車上，隻有司機一人，除駕駛，還兼任收票、統計、裝取行李、通報站名等各項工作。我所遇到的幾個長途巴士司機，待人都是彬彬有禮，頗有紳士風度。這也許與他們的管理有關。長途巴士公司對司機的要求既多又嚴，如果有旅客舉報某位司機在技術和服務上存在問題，這位司機馬上麵臨被解聘的處境。
交通文明不外乎兩個字：法與德。法，是法規、法律，交通與人的生命息息相關，如果不按交通法規辦事，交通事故則會層出不窮。德，是道德，職業道德。在美國訪問，美國人自覺遵守交通法規和交通道德，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中國，常常是人給車讓路。在美國，則常常是車給人讓路，看到一輛車子開過來，我們停下來，可車子也停下來，司機示意讓我們先走過去，然後他才開車。美國是一個崇尚人權的國家，以人為本的人權意識已深人人心，從這些司空見慣的小事上可見一斑。
聯想到國內當前的現狀，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司機與旅客無禮的事經常出現。在馬路上行走常常提心吊膽，缺少安全感。更為嚴重的是，因酒後行車，超速行車造成的交通事故屢見不鮮。前不久一位熟人夜間超速行車撞車造成對方人員傷亡，破了一大筆財才把事情擺平。前幾年我去西藏采訪，遇到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東北某省的團省委副書記一行3人到藏北參加他們援建的希望小學，途中因司機超速行車造成翻車事故．全車人員遇難。
時代的發展呼喚著交通文明。讓我們全社會的人一起努力，為交通文明建設增磚添瓦。交通文明的發展，必將帶動諸如旅遊業在內的經濟騰飛，促進社會的全麵進步。
(原載《交通與社會》2003年第2期)
翰園奇觀
鄭州至古都開封高速公路下路口一側，赫然豎立著巨大的廣告牌，上麵寫著“中國翰園碑林”幾個大字，旁邊的廣告語是：人間仙境，文化名勝。曾幾何時，書法碑林竟成了古都的標誌性景觀。10年前，我曾去過翰園碑林，說它是文化名勝，名副其實，而用“人間仙境”來形容，不免讓人頓生疑惑。
中原是漢字書法的故鄉。而開封，則是中原書法乃至中國書法的重鎮。開封是古代華夏的腹地，又是我國著名的七大古都之一，書法藝術有著豐富的曆史沃土，曾哺育了蔡邕、鄭道昭、孫過庭等著名的書法大家。北宋時期，由於帝王的喜歡和褒揚，書法藝術被推向峰巔，官府設有書法機構，並設立書學，專門培養書法人才。太宗、徽宗率先垂範，都是風格獨具的書法家。蘇軾、黃庭堅、米芾、蔡襄為北宋書法大家，史稱“宋四家”，各領風騷。他們都曾在京都東京做官，因此許多書法活動都在開封舉行。南宋以來，隨著開封全國政治文化中心地位的喪失，書法活動無法與以往相提並論，但每個時期仍不乏書法名手。
曆史進入20世紀80年代，一股巨大的書法熱流在全國湧動。開封的書法傳統迅速得以恢複。老一代書法家煥發了藝術青春，一大批中青年書法家脫穎而出。1984年1 1月，《開封日報》發起了一場題為“重建曆史文化名城，發展旅遊事業”的意義深遠的討淪，全市人民為此獻計獻策。這場討論點燃了一位因病提前退休的老幹部的心中烈火。他是一名共產黨員，解放初期參加工作，出於對黨的熱愛，在1957年的黨內整風運動中向當地的幹部提了兩條意見，畫了—幅漫畫，結果被打成右派，開除了黨籍和公職。從此，他開始了長達21年的坎坷人生。當他在1979年被平反昭雪重新工作後，又因勞累過度患上嚴重的肝病，隻好提前退休養病。在長期的逆境中，他並不感到寂寞，因為他有鍾愛的書法和繪畫為伴。退休後，書畫成了他的主業，他從中獲得了不少的樂趣，並與書畫界人士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因他常邀書畫界友人到他的庭院歡聚，老書法家牛光甫先生欣然為小院題名為“翰園”。經過幾個不眠之夜的苦苦思索，一個偉大的構想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翰園”誕生了。他要創建一座民辦碑林，規模與西安、曲阜相媲美且有旅遊價值的碑林，把現代書法留傳後世，恢複古都開封在曆史上曾有過書法地位。
這便是後來被人們譽為“當代文化愚公”的李公濤先生。
李公濤的壯舉首先得到全家的支持。這樣他的夢想便有了實現的可能。1985年在“翰園”舉行的碑刻工程動工典禮上，他對前來祝賀的人們說：“我一幀一幀地搜集，一塊一塊地鐫刻。我死後由兒子接替，兒子下世後由孫子接替，世世代代努力，一定要把碑林建成。”他的話很象當年愚公的話，但他的事業比愚公的夢想更雄偉。在李公濤的不懈努力下，市政府決定將龍亭湖西120畝水麵和土地劃歸碑林作為園址。在李公濤精神感召下，碑林建設得到了海內外書法界和其他各界人士的關注。書法名家寄來精品力作，以多種形式給予了支持。1992年，翰園碑林舉行行建園典禮。
1 0年過去了，翰園碑林如今是個什麼樣子?不久前，我和同事專程去了一趟古城開封。
在翰園，創建碑林的元老之一，滿頭銀發的閔峰先生熱情接待了我們。他任中國翰園碑林的黨支部副書記，今年70多歲。據他說，李公濤先生因身體原因早已不來上斑，碑林的日常工作由李公濤的三兒子李孝傑豐持。孝傑畢業於西安建築學院，在父親的召喚下，他把自己的全部才智都用在了碑林的開發與建設上。他和大哥孝泉、二哥孝平一起，多方籌集資金，運用他的創造性思維，已經把父親的夢想變成了現實。雖然工程尚未峻工，但已初具規模，被媒體稱為“世界之最”。“無論從占地規模上，還是刻碑數量上，翰園碑林都超過了西安碑林和曲阜碑林。在此之前，它們曾經是世界之最。從民辦碑林的規模講，它是中國第一，也是世界第一。”閔老給我們解釋了“世界之最”的說法。
翰園碑林分為園林風景和碑刻藝術兩大景觀區，南部以園林風景為主，北部以碑刻藝術為主。我們在碑林旅遊市場部部長李浩瑞和副部長宋濤陪同下從南大門進入。南大門是一座仿古建築，牌樓上方的“中國翰園碑林”6個金字出自李公濤先生之手。大門內最醒目的是人文始祖軒轅黃帝的塑像，氣勢雄偉。塑像東邊的鬆樹叢中有一塊碑刻格外引人入目，走近一看，那是李公濤先生著名的《家訓》碑：“為繼承發揚祖國傳統文化，振興民族精神，誓在七朝古都開封，興建一座與西安、曲阜碑林相媲美的具有旅遊價值的碑林，把現代書法流傳後世，以愚公精神世世代代刻碑不止，我倒下由我的子孫接著幹。隻許投入，不許索取，迎難而上，百折不回，直到碑林建成，無償交給國家為止。碑林有了收入，李家子孫不能從碑林中牟取一分錢利益。特作家訓,鐫刻於石，囑兒孫共遵之。”默念之後，滿懷敬意不禁油然而生。由此可見，人稱其“文化愚公”，真是名不虛傳！宋濤小聲告訴我：“浩瑞便是李公濤先生的長孫。”浩瑞很謙虛，他說：“我剛到碑林工作半年，碑林主要是靠爺爺和父輩們創辦起來的。我們全家都尊敬和支持爺爺的這一願望。全家近20年來已經無償為碑林投資1300萬元。社會無償捐獻了500多萬元。由於客觀原因，碑林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峻工，到那時，等還清貸款後，我相信爺爺說過的話，我們一定會無償地交給國家，而且不牟一分錢的利！”這是一個多麼令人尊敬的家庭啊！韓國前總統金泳三離任後來翰園碑林參觀，他是一位酷愛東方藝術的書法家，在這裏，他有感而發，為李公濤先生書寫了“中國模範家庭”和“忠心報國，鬆柏長青”等多個條幅。
沿著湖邊的幽雅小徑，我們來到黃帝塑像後麵的群山之中。雖全是假山，但有以假亂真之感。開封是著名的北方水城，缺憾的是沒有山。翰園碑林的造山工程填補了這個空白。我們登上新近建成的仰聖山。其命名包涵著對世界文化名人和先賢孔子的敬仰之情。舉目遠望，龍亭湖的浩淼煙波，湖上的葉葉扁舟，南麵的清明上河園，北麵的天波楊府、龍亭，東北的千年古塔、古城牆和西邊高聳人雲的電視塔盡收眼底。而最令人心醉的，是近在咫尺的翰園湖。湖光山色，相映成趣。令人如置身於仙境之中，且有飄然欲仙之感。到此，來時的疑團頓然消失。用“人間仙境”來形容眼前的景觀，恰如其分，毫不誇張。“仰聖山是群山中的最高峰吧？”我問身邊的李浩瑞。“不，你看——”他用手指了指南麵不遠正在建設中的一個山頭，“它叫翰園山，建成後比仰聖山要高出十幾米，是公園的最高點，兩峰之間會有空中索道相通。”翰園山的西邊叫環山，山上有一亭子名曰“高風亭”，與翰園湖西邊的“亮節亭”相呼應。這是設計師的點睛之筆，意在弘揚碑林創建人李公濤先生的無私奉獻精神。翰園湖的對岸便是翰園碑林的主體建築，巍峨壯觀。它是整個景區的靈魂。顯然，一切的風景，都可視為它的陪襯。
山區北部剛落成的碑壇，是翰園碑林的一個標誌性建築。這是參照北京天壇設計的一座白色大理石圓形建築，古樸典雅，布局精美。外部浮雕全用龍鳳圖案，充分展示了中華民族的龍鳳文化。碑壇下層是一個大型展廳，正在展出開封市書畫名家的作品。
越過義紅橋，便進入碑刻藝術主展區。翰園碑林共設十大碑廊，展開長度可達3公裏。走進碑廊，像是乘上一艘船，不知不覺中駛進書法藝術的海洋，令人歎為觀止。在曆代書法碑廊裏，可以欣賞到曆代書法大家的墨寶；在中山碑廊裏選有孫中山、黃興等人的書法珍品；現代書法碑廊薈集了新中國成立以來眾多名家的作品。此外，還有國際書法碑廊、少數民族書法碑廊、少兒書法碑廊、繪畫碑廊、篆刻碑廊、名人書法碑廊等，共有3600餘塊碑刻。李浩瑞告訴我，碑林共收到海內外征集的作品數萬件，哪些可以刻碑，有一評審組織嚴格審定。並不是寄來的作品都可以上碑，也不是所有名人的作品都可以上碑，關鍵是看書寫的質量。碑林主樓的一層，是翰園碑林近20年來的圖片展，看後感人至深。從中我們可以感受到李公濤一家對創建碑林的無私奉獻，社會各界海外華人及國際友人的真誠支持。胡錦濤1994年來河南視察工作時曾專程到翰園碑林視察，給予碑林職工極大的鼓勵。
我在翰園碑林看到了一種文化奇觀。這是李公濤全家的驕傲，也是開封人、中原人的驕傲。它將是一處不朽的景觀，銘記在炎黃子孫的記憶裏，
（原載《時代青年》2003年第10期）
被誤解的曇花
我過去從未見過曇花，但心裏卻討厭它。什麼緣故呢？也許是“曇花一現”聽的太多了，頭腦中的曇花已不是花，而成為一種人，一種令人厭惡的的人。但這畢竟出於想象，曇花到底是什麼樣子，對於我則隻是一個謎。
想不到近來竟和曇花朝夕相見。我在一所幹校學習，教室旁邊有一個雖不很大但卻相當可觀的花園，裏麵栽種著各色各樣的花，有的如火，有的似霞……真是一個令人神往的世界。雖然如此，我總覺還有一種美中不足之感，因為有一種花，隻能看見葉子而一直不見花開，確切地說，還不是葉子，而是一叢象扁長的綠葉似的枝莖。一一這便是曇花。不知怎的，每當我走過曇花身邊，總不免要停留片刻，深為看不到它的花開而遺憾。
一次，我問花工：“曇花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開呀？”
花工笑了笑說：“很快就會開的，一一不過，就是到了開花的時候，你們也不一定能夠看到，因為它多在夜晚開，而且幾個小時就開敗了。”
真令人失望。夜晚，花園大門都是關閉著。即使不關閉，漆黑一團，誰還有雅興來觀賞呢？也許，我永遠不會看到曇花開放了。
盛夏的夜晚，天氣異常悶熱，在宿舍裏呆不住，學友們都三五成群地走出校門，到外麵的林蔭道下漫步，直到很晚才回去，我也如此。一次，剛剛回到門口，一個奇特的景象把我吸引住了，很多人聚集在大門裏麵的小廣場上，好象在圍觀什麼東西。圍觀中心的上麵，還臨時掛了一個很大的吊燈。
我感到迷惑，便詢問身旁的一位同誌。
“你還不知道？那是在看曇花！花工為了讓大家都能觀賞，特意從花園裏裏搬出來的。”
我簡直有點欣喜若狂，不由分說，就從人群中擠了進去。
我終於看到了久久思念的曇花！我驚呆了，這哪裏是花呀，分明是剛剛從九天之外降臨凡世的天仙，如此純淨，如此美麗，好象剛剛從清澈的泉水裏洗過，身上還掛著透明欲滴的水珠兒。花朵有很多瓣，每一瓣都在張開著，象披在仙女身上的透明的輕紗，又象是經過天工精雕細刻的白玉。我聽到人們不約而同的讚歎聲。不知不覺，一股幽香鑽進了鼻孔，雖不濃烈，卻沁人心脾。顯然，那是從“天仙”身上飄散出來的。此刻，我完全被這奇妙的花陶醉了。
不久，花朵漸漸地凋謝。一瓣一瓣地，先外後裏，最後萎縮成一團。花工用剪刀把它從花的根部剪掉，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如同是沒有開過花一樣。從含苞、盛開到凋謝，一共隻要三，四個小時，誰能說這不是個奇跡？
賞花歸來，我一直陷入沉思之中。夜深入靜，萬賴俱寂，我卻遲遲不能入睡。
我回味著曇花。這是一種多麼奇特和非凡的花啊！它有著一般花卉所不具備的可貴品格，然而卻常常遭人誤解和非議。是的，它的花期十分短暫，但那是令人驕傲的一瞬，它的典雅和美麗，足以使人看上一眼便終生難忘。而誰又去仔細想過：它為了開一次花，一次確能給人以藝術享受的花，一次閃射著生命之光的花，曾經孕育了多麼長久的時間啊！由此我想到那些經常眩耀自己卻不能人帶來美感的花，它們在曇花麵前該顯得多麼遜色。
我遲遲不能入睡。我沉思著。我真不明白，過去一些人怎麼能用這麼一種聖潔的花來比喻生活中那些不足為道的過客呢？從時間的短暫上看，兩者似有相之處，但那是絕不可以相提並論的。一種給人留下的是厭惡，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人的記憶裏也隨之消失；而另一種，卻給人留下了長久的思念……
我覺得，曇花並沒有凋謝。它將一直在我的心頭盛開……
（原載《文苑》2011年第6期）
散文詩與九寨溝結緣
闊別18年之久，又與九寨溝重逢，內心有說不出的激動與喜悅。上次是金秋，這次是嚴冬，兩次都緣於散文詩。
1993年9月4日，由四川省散文詩學會和《散文詩世界》聯合舉辦的“93金秋九寨溝散文詩筆會”，在四川廣元市拉開序幕。上午開幕式，下午研討會。5日開始參觀，先劍門關，後經陰平古棧道、淘金工地到九寨溝。在飽覽了九寨溝的稀世奇觀之後，又去了黃龍風景區和鬆潘古城，看了當年紅軍長征經過的雪山和草地，10日在成都結束。整整一周的活動，給我留下了終生難忘的記憶。作為筆會的成果，《散文詩世界》用20多頁的版麵，刊發了一組數量可觀的筆會作品，全以九寨溝為題，其中有我寫的《童話世界》（四章）。詩友王興餘寫了一組筆會人物素描。關於我，他是這樣寫的：“大海般深沉，金子樣緘默。可是，在你心靈深處卻孕育著風暴的呐喊，火焰的熱情。這，便是你詩人的個性。”18年後重讀這段文字，感動之餘，不禁反問：這人，是你嗎？在專欄的末尾，編輯寫了“編後”，對這組作品作了點評：“十分欣喜地編完這個專欄的作品。這些作品都是以九寨溝為題的，可以說是一組同題散文詩。在大自然麵前，詩人們站在各個不同的角度去觸景生情，去審視生活，認識現實，剖析人生，去追尋一種崇高的精神境界。有的人站得高些，看見了景外的東西；有的人貼得近些，看見了別人未能發現的東西；有的人從正麵看見了美麗的水光山色，有的人從背後看見了迷霧倒影……但不管怎樣，大家都看見了一個共同的東西——大自然，真美。也是這一組散文詩要表達的一個共同的主題。然而，在美麗的大自然麵前，根據每個詩人不同的感受，在表達時又各有所取。於是便產生了唐大同的《美麗的痛苦·痛苦的美麗》的深沉思考，便產生了海夢對大自然《無聲的呼喚》的心靈感應，便產生了韓嘉川《回歸》大自然的渴望，便產生了王幅明、沈淑波、王興餘對人生的萬般感慨，便產生了劉允嘉、董園靜、謝曉鈴的柔柔情思……總之，這是一曲心靈的呐喊，是一組美的頌歌。”由九寨溝引發出作家們各具個性的感悟之作，這是大自然的賜予，也是緣份。
2012年1月9日上午，2012年中國九寨溝第七屆國際冰瀑旅遊節開幕式，在珍珠灘瀑布前的廣場舉行。“世界攝影名家聚焦童話九寨”開機儀式，在五花海舉行。下午，作為冰瀑節多項活動之一，由九寨溝風景名勝區管理局和中外散文詩學會共同主辦的“藍冰·暖陽之戀”筆會暨“九寨溝國際散文詩大賽征文”啟動儀式，在九寨溝喜來登國際大酒店舉行。包括英、美、德、法、加拿大、白俄羅斯、哥倫比亞、烏茲別克斯坦、菲律賓等國和國內詩人近百人參加。會場上懸掛著海夢、阿壩州作家穀運龍等人的詩作。海夢的作品，選自他18年前的《無聲的呼喚》。阿壩州政協副主席、九寨溝管理局局長章小平致歡迎辭。海夢介紹了中外散文詩學會近年來的發展及本次活動的內容，並分別向阿壩州政府和九寨溝管理局贈送金匾。《詩刊》常務副主編李小雨，四川省作家協會副主席勾春平，中外散文詩學會菲律賓宿務創作基地創辦人、愛國華人何安頓，《詩潮》主編李秀珊，散文詩作家劉虔、周慶榮，美國翻譯家、詩人梅丹理等先後發言。
李小雨認為，目前的詩壇是三足鼎立，新詩、舊體詩、散文詩各有千秋。詩歌的多元化應是詩歌繁榮的前提和標誌。她在《詩刊》工作了35年，一直寫新詩，第一次參加散文詩的活動，發現有這麼多人寫散文詩，中外散文詩學會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令她感歎。
何安頓介紹了他的經曆，他5歲離開福建老家，後輾轉到菲律賓，已50多年。兩年前經他的朋友溫陵氏牽線，與中外散文詩學會建立聯係，萌生了在菲創辦創作基地。這是學會在海外的第一個創作基地，擬在今年6月前裝修完成。何先生現任菲律賓宿霧文華大酒店董事長，他在海外致力於弘揚中華文化的壯舉，令與會者無不敬佩。會議期間，中央電視台國際頻道記者對他和溫陵氏（傅成權，菲律賓宿霧創作基地主任）進行了跟蹤采訪，不久，他們的事跡將在國際頻道“華人世界”欄目播出。
周慶榮談了他對散文詩獨立性的看法，正象小麥無法排斥高梁一樣，散文詩不用表白，僅僅做到豐收就夠了。他的比喻頗耐尋味。
梅丹理用漢語念了他剛剛寫的一首詩。他說，生活在灰色的世界裏看不到大地的美麗。在這裏，他看到了。還看到了大地母親臉上的酒窩。他的想象力讓我驚奇。
我在發言中談了18年後重到九寨溝的感受。變化太大了。那時沒有機場，唯一的交通工具是汽車，路況不好，在車上顛簸的感覺至今記憶猶新。看到溝口這麼多酒店，還有五星級的，簡直不敢相認。印象中那時隻有一個不上星的賓館。我感歎兩次散文詩筆會都與《散文詩世界》有關，與海夢有關。適逢海夢先生八秩大壽，我特意用楚簡文字寫了一幅壽聯“盛世長青樹，百年不老鬆”，獻給海夢。祝福海夢，也祝福中國散文詩。
晚上是冰瀑節主辦方阿壩州人民政府的答謝晚宴，隆重而熱烈。有藏族風情的歌舞表演，也有美國歌手的加盟，還有加拿大詩人李莎朗誦她的詩作《雪》。州政府領導為當選的四位“九寨卓瑪”頒獎。其間在大屏幕上穿插播放九寨溝四季各異的絕美風光和旅遊業成就。
與我同席的有一位藏族同胞，經詢問，原來是九寨中居溝口最近的荷葉寨的寨主甲諾。我問他名字在藏語裏是何意，他笑答“鋼鐵漢子”。我連聲稱讚“好名”。他由衷的笑容讓我感覺到他對目前生活的滿意度。
九個村寨共有居民千餘人，30多年前還處在十分原始的生存狀態，靠放牧和打獵為生。20世紀70年代，一群偶然闖入的伐木工人，發現了九寨溝的美麗，引起了國家有關部門的關注。1978年被列入國家自然保護區。1982年被國家定為首批重點風景名勝區。1990年，在全國40佳風景名勝區評比中，名列榜首。1992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批準，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成為全人類共同擁有的寶貴財富。之後的20年，九寨溝發生了日新月異的巨變。目前，她是國家五A級景區，全國文明風景旅遊區，國家地質公園，世界人與生物圈保護區。九寨溝不僅以神奇秀美的自然風光、淳樸濃鬱的民族風情聞名四海，更以其獨特的自然資源和顯著的保護與發展成就，成為中國山水景觀的黃金名片。九寨溝的原居民，是這些變化的直接受益者。現在，他們不用種植、打獵和放牧，政府每年從旅遊門票收入中提取一定比例，作為原居民的基本生活費用。另外，政府規定，旅遊區內不允許區外人員在此從事商業活動。
參加晚宴的客人，爭相與四位“九寨卓瑪”合影。她們不僅長相秀美，才藝不凡，而且個個都是微笑天使，不愧為九寨溝的形象代表。
1月10日，全天在九寨溝采風。上次參觀住在樹正村寨裏，且有兩個整天時間參觀，這次隻有一天，又因冬天晝短，隻能看幾個主要景點。
九寨溝的景色無處不美，且四季各不相同。與九寨溝同年列入世界自然遺產的黃龍景區，一進入冬季就封山了，但九寨溝全年向遊客開放，這是國內許多高海拔景區無法比擬的。
通常遊客到九寨溝必遊景區、景點，是指分布在“Y”字形核心區的三條溝內的景區、景點。樹正溝景區 它是九寨溝主溝，呈南北延伸，全長14. 6公裏，從溝口到溝中心諾日朗瀑布，分布著盆景灘、蘆葦海、火花海、樹正瀑布、犀牛海、諾日朗瀑布等景觀。大多景觀隻能在車上一覽而過，我們重點參觀海拔2365米的諾日朗瀑布。“諾日朗”在藏語裏有“男神”之意，象征高大、偉岸。凡一睹諾日朗瀑布風采的人，都會感到這個命名的絕妙。這是我國最寬的高山瀑布，寬320米，高30米，曾在國內瀑布評選中名列第一。此景常作為九寨溝的標誌與象征。看不到秋天那種排山倒海的氣勢，也聽不見震耳欲聾的響聲，取而代之的是有藍色光澤的形狀各異的巨大冰雕。筆會命名為“藍冰·暖陽”，即有此意。樹正溝裏，高海拔的海水依然緩緩流動，而低海拔的火花海則局部結冰，形成雪、冰、水涇渭分明，共融一湖的奇觀。導遊說，九寨溝內的114個海子絕大多數冬天是不結冰的，原因在於海子下邊有溫泉。樹正溝東側的樹正寨，白色經幡高揚在竹梢之上，與藏式白塔遙相呼應，形成古老、神秘、典型的藏寨風光。原有的旅遊飯店已遷走，改建成一個富有藏族文化風情的購物中心。
從諾日朗瀑布右行，便是日則溝景區。它是九寨溝最動人最浪漫的一條溝，全長9公裏，山高穀深，海子連綿不斷，溝的盡頭是莽莽原始森林，其冰清玉潔的奇觀，世所罕見。珍珠灘瀑布，寬310米，是九寨溝僅次於諾日朗的第二大瀑布，此刻也變成蔚藍色的冰雕群。在數百米長的木製長廊裏漫步，觀賞形狀各異的冰瀑，是一次難忘的經曆。鏡海平靜如鏡，本來是看山林倒影的絕佳地，人們稱它為“愛情公園”，但此時雪花飄飛，倒影隻有靠各自的想象力了。五花海海底色彩繽紛，海水晶瑩剔透，一邊是翠綠，一邊是湖籃，海底的枯樹，經鈣化變幻出一叢叢燦爛的珊瑚，分外迷人。熊貓海、箭竹海早些年曾有熊貓出沒，這些年遊人多了，已很難看到它們的身影。
從諾日朗瀑布左行，是查窪溝景區。它是九寨溝最長、海拔最高的一條溝，全長達17. 8公裏。此溝因海拔高，最高處長海3100米，此時銀裝素裹，高潔肅穆。則查窪溝景點集中在末端，主要有季節海、五彩池與長海。長海南北長達7.5公裏，寬500米，水深80米，為九寨溝最大的海。它融彙了南麵雪峰和四山的流泉，夏秋暴雨不溢，冬春長旱不涸。隆冬季節，冰凍雪封，冰凍達60厘米，一片銀白，沿岸則重巒疊嶂，綠林幽深，顯得格外神秘而深沉。樹立長海石碑的一側，有一棵千年古鬆，名曰老人鬆，它是長海千年滄桑的見證者。五彩池是九寨溝海子中的絕唱，麵積不大，但遊人到此過目難忘。它上半部呈碧藍色，下半部卻是橙紅色，深藏密林，傳說是仙女的胭脂凝聚而成，色彩斑斕變幻無窮，在陽光下猶為壯觀。
水，是九寨溝的靈魂。自九寨溝景區開放以來，遊客中便流傳著“黃山歸來不看山，九寨歸來不看水”。的確，水是九寨溝的一絕。有動有靜，千姿百態，純淨無比，變幻無窮。人們願用最美好的詞語形容她：“人間天堂”“人間淨土”“人間仙境”“童話世界”“人景之王”……。九寨溝，彌漫著人跡罕至的神秘氣息，她有一塵不染的藍天；有來自流水與鳥鳴震撼心靈的天籟之音。在這裏，連空靈的氣息都顯示出幾分神聖。九寨溝能夠保持如此純淨的景觀，得益於這裏的原住民和人民政府。原住民普遍具有天人合一的宗教情懷，保護生存環境，是他們與生俱來的義務。九寨溝的管理部門為保護這座仙境，采取了一係列的環保措施，如采用了環保車，遷出了溝內的旅舍飯店，限定每日接待遊客數量，不得砍伐景區一草一木，等等。
詩人們幾乎在每一個景點都流連忘返。在九寨溝參觀和呼吸，本身就是一次心靈的淨化。這裏的原居民每一個人都信神。在他們心中，山有山神，水有水神，樹有樹神，羊有羊神，萬物均有神靈。也可以這樣理解，九寨溝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通靈的。這正是詩人們苦苦追尋的大自然奇觀。
我堅信，這次散文詩與九寨溝的結緣，必有豐碩的成果！
2012年2月
撲麵而來君子之風
來到竹鄉長寧，參觀了桃坪鄉牛形古街、竹海博物館和忘憂穀等景點，感觸很深。第一感觸是迎麵撲來的君子之風。置身於竹海，尤如站在一群群君子之間。古代文人以竹為君子，稱梅蘭竹菊為四君子。明代大儒王陽明遭貶謫到貴州龍場，失意時在房前建一亭子，周圍遍植清竹，特命名為君子亭。他在《君子亭記》一文中，總結出竹身上具有四種君子之道 ，竹有君子之德，君子之操，君子之明和君子之容，無愧於君子之名。參觀竹海博物館，大開眼界，對竹子的功能有了更深的了解。竹子對人類的貢獻是全方位的。它不僅給人以精神上的營養，而且竹子全身均可食用，可做成幾十種佳肴。長寧曆史上有種竹和愛竹的傳統，竹文化和君子之風也代代相傳。從長寧鄉賢周洪謨的文章《箐齋說》中得知，長寧在六百年前已是竹鄉。他終生以竹作為齋名，把竹文化帶到京師及全國所到之地。長寧是四川唯一的國家級衛生縣，還有多項令人羨慕的榮譽。這絕非偶然，不能說與竹文化毫無關聯。
還有一個很深的感觸，是長寧特有的文化之風。長寧是四川省文聯、作協，中外散文詩學會等多家文化團體的創作基地，從中可以看出他們對文藝的重視。我注意到長寧一個獨特的文化現象，縣委書記、縣長、副書記都兼任著縣文聯名譽主席和顧問。我去過全國不少的縣市，文聯的地位都不太顯赫。許多領導不屑於這類兼職。長寧是個特例。我的理解，首先是這些領導對文化、對文學藝術的真誠熱愛，他們以此兼職更便於與文化人交朋友，更便於支持他們，為他們做些實事。當然，這些作家也肯定會寫出佳作給予回報。幾位領導都是文化人，都有詩集和文集問世。曾書記在講話中表揚了本縣作家伍榮祥，說起榮祥的創作如數家珍。伍榮祥是長寧唯一的中國作協會員，是以散文詩創作的成績加入作協的，這是散文詩的光榮。周書記在敬酒時問我是哪裏人，我說是河南唐河，他立刻說出唐河籍著名哲學家馮友蘭。我感到驚訝。而且，我注意到不僅對我個人，而是同桌的所有人，他都能說出本地的鄉賢。這樣的文化修養，令人敬仰。這是長寧縣文化之風的一個生動縮影。
當代大詩人艾青有兩句著名的詩：“為什麼我的眼裏常含淚水，因為對這塊土地我愛的深沉！”去忘優穀看到大家笑容滿麵，今天大家的笑容依然燦爛。由此我也想到了兩句：為什麼我們的臉上常帶笑顏，那是因為去過忘憂穀的緣故啊！
（2012年4月，在“縱情竹海 養生長寧”散文詩筆會上的發言。）
商城訪碑
商城縣湯泉池管理處的書記謝春燕（筆名燕子）是一位文友，多次熱情相邀，因種種原因未能成行。這次在信陽開會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會後便與詩人馮傑一起驅車前往。去商城訪問是我的夙願。除去自然人文景觀，商城有三處碑林與本人有關。“這裏有你的詩書碑刻你都不來，真是說不過去啊！”燕子的話刺痛了我。何嚐不願去，隻是公務纏身，身不由已啊。現在離開了工作崗位，自由度大增，夙願即可變為現實，何樂而不為呢？我這次去商城目標十分明確：唯一任務便是訪碑。
燕子在外地出差，安排助手小遊和剪紙藝術家朱華梅女士，在高速路的下站口迎接我們。他們都很熱情，按照我的願望設計了最佳路線。
第一站，到縣城的文化中心廣場看詩歌碑林。這是一處獨特的文化景觀，廣場很大，西側是一個歌吟古今商城的主題詩碑公園。新詩、散文詩、舊體詩皆有，鐫刻在30多塊形狀各異的石碑上。我的一首散文詩《紅軍洞》榮幸入選，刻在一塊兩米多高的巨大石碑上：“一支又一支旅行隊伍，來到大別山脈的金剛台，沿著崎嶇的石徑攀登而上，探尋由於火山運動而形成的一群天然洞穴。 不為探尋洞穴的地質地貌，也不為探尋傳說中的神靈。隻因這些洞穴居住過人，一群為改變民族命運甘願吃苦和犧牲的人。……”因石碑鐫刻麵積有限，不能全文刻錄，隻選了其中兩節。
在詩碑間流連，既是藝術享受，又能了解商城的人文曆史，感受頗深。朱華梅女士介紹說，這處文化景觀，要歸功於前任縣委書記李紹文，他是詩人，格外重視文化建設。印象中河南其他縣城，尚未看到如此景觀，尤顯出創意與可貴。
第二站，參觀金剛台書法碑廊。金剛台是是國家地質公園。位於商城縣城東南部，大別山北坡，距縣城約20公裏。進入公園大門，首先參觀商城曆史及金剛台文物展覽。講解員向我們一一介紹。金剛台風景區群峰林立，海拔超千米以上的有近10座，其中的金剛台海拔1584米，為河南境內大別山脈之最高峰。因山勢險峻，加上雄踞南北、橫跨東西，自古以來一直是兵家必爭之地。民國3年，白朗起義軍在這裏沉重地打擊過北洋軍閥的勢力。現在，山上仍存一些古代及近現代軍事遺址。山上有多處被稱為“紅軍洞”的山洞，“朝陽洞”是最大的一個，在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縣蘇維埃政府曾在裏麵辦公，領導全縣長期堅持革命鬥爭。皇殿山東側擎天石柱附近有個山洞，人們叫“女人洞”。1932年，該洞被改為紅軍醫院。那時候，敵強我弱，在高山上的莽莽林海與敵人周旋，其艱苦程度可想而知。商城縣是民歌之鄉，流傳於紅軍時期的著名民歌《八月桂花遍地開》，曲作者便是商誠人。講解員一邊介紹，一邊為我們演唱這首歌曲，搏得大家一陣掌聲。
聽完講解，接著參觀“曆代名人吟詠大別山詩書碑廊”。碑廊建於2007年9月，金剛台國家地質公園開園之時。共有108塊碑刻一線連接，成為一個長廊。詩詞古今皆有，書法大多出自當代名家之手，加之鐫刻精美，可謂洋洋大觀。我的一塊自書詩碑忝列其中，既榮幸又慚愧。榮幸不言而喻，慚傀是因為當時工作忙，匆匆交卷，未能寫出自已的最好水平，且有錯字。書寫全文為：“金剛台上風景異，原始森林罕人跡。奇鬆怪石迎仙客，星羅瀑布蕩心脾。山中天麻令腦醒，碧綠名茶味甘怡。重陽廟會人潮湧，華嚴寺內敬神醫。詠大別山金剛台，贈金剛台國家地質公園。丁亥年春，王幅明撰書。”碑廊的一邊便是登山之道。因天色已晚，我們隻能走到一個較小的紅軍洞，朝陽洞太遠，隻能割愛。即使如此，我已很滿足，因寫《紅軍洞》時，隻是依據資料，今日親眼目睹了紅軍洞，也算了卻了一樁心願。
晚餐在金剛台山下吃農家飯。縣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桂詩新先生特地從縣城趕來陪我們。我和桂部長是老朋友，他在縣文聯任主席時，策劃主編了“桂花文叢”，一次推出商城十多位作者的散文作品，由河南文藝出版社出版，讓外界對商城的文學創作刮目相看。
第三站，參觀湯泉池碑廊。湯泉池在雷山腳下，與金剛台一脈相連，車程隻需二十分鍾。燕子安排我們入住湯泉池唯一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茗陽湯泉池大酒店”，酒店對麵便是湖光山色，隻是在夜色中，一切景物都猶抱琵琶半遮麵，朦朦朧朧，真相難辨，充滿神秘。
湯泉池碑廊沒有金剛台碑廊氣魄，但也別具一格。一塊塊麵積不大的碑刻石板，鑲嵌在一排湖岸欄杆的中間，取代了通常的那些裝飾畫。因天黑，字跡難辨，我意明晨再來尋找，沒想到馮傑的興趣比我還大，說他能辨認我的字。在馮傑的執著堅持下，終於找到了我的那塊自書詩碑。全文照錄：“雷山有奇景，湯坑通溫泉：遊客慕名來，沐浴體更健。濯足亦洗心，胸中別有天。商城民風厚，四季無冰寒。詠湯泉池。戊子夏日，王幅明書。”雖為舊體詩，因不通平仄音律，隻能以古風充數。
湯泉池古時稱“湯坑”。一個無波似鏡的天然溫泉，故又名“玉泉湯池”，俗稱“湯泉池”，為商城縣十景之一。明代大文人李贄遊此地時，曾留下“洗心千澗水，濯足溫泉宮”的名句，隨後湯泉池便名聲遠揚。湯泉池邊有一村莊，加之管理處的人員，長住人口隻有800人。因溫泉對治療風濕性關節炎、皮膚病和消化係統疾病有顯著療效，加之風光宜人，這裏療養院和民營賓館不下20家，大多依山而建，據小遊介紹，旺季時，入住遊客多達5000人。
早晨醒來，便匆匆來到碑廊前拍照。湯泉池四麵環山，東邊臨河。河為灌河上遊，屬於淮河支流。站在欄杆碑廊遠眺，遠山近水，宛如一幅巨大的彩墨山水圖，令人神往。主人本來邀我們去天然氧吧黃柏山，但我們謝絕了。我和馮傑商定，留在湯泉池為熱情的主人寫幾幅字，以表謝忱。
燕子一早從外地趕回，並約了商城書法家陳功震先生與我們一起交流。在燕子的辦公室，我為她寫了一幅橫披“似曾相識燕歸來”，並在她的收藏冊頁上抄寫了她的一首詩《溫泉紅梅》：“溫泉有奇葩，傲立雷山下，情寄放翁詞，意托王公畫。每臨窗前月，猶見玉影斜。春雪一點俏，暗香漫天涯。”為朱華梅女士、陳功震先生和小遊各寫了一幅。陳功震先生是一位楹聯高手，即興為我和馮傑各撰了一幅楹聯，並用隸書書寫。贈我的嵌名聯為“文海漢風首幅，藝壇中州月明”，首為“文藝”，含有我在文藝出版社工作，又從事文藝創作之意；尾字嵌入我的名字“幅明”。僅從內容而言，有溢美之情，我受之有愧；而從楹聯藝術本身來觀照，則可看出功震先生的深厚學養與功底。馮傑也為他們幾人各寫了一幅，均受到首肯。記得為朱華梅寫的是“刀下留情”四字，即表明了朱的剪紙家的身份，又寫出了她的藝術造詣，真可謂言簡意豐，字字傳神。朱華梅向我們贈送了她的剪紙作品，燕子則贈送了剛剛公映的由她編劇的紅色電影《杜鵑花飛》的光碟。
午餐後，陳功震先生陪我們洗露天溫泉。這是一處建在山坡上，同時可以觀景的高檔次溫泉浴場。有許多個不同內容的浴池。保留了古時曾有過的官池，民池，男池，女池等浴池，還有一些有不同藥療作用的浴池。當然，與古時不同，大多數浴池都是官民同浴、男女同浴的。我們選擇了不同的浴池體驗。藍天白雲，豔陽高照，極目之下，青山綠水。泉水清澈透明，濯足清心，猶如置身天堂之間，有飄然欲飛之感。
懷著依依不舍之情離開湯泉池，離開商城。商誠有三塊詩碑與我有關，因而，我與商成也有了不解的因緣。一天的商城之行，深深感受到商城文化的厚重，商城人的古樸與熱情。我更加相信我的詩句發自真誠的內心：商城民風厚，四季無冰寒！
2012年5月
傳記文學兩岸情
——訪台紀行之一
圓夢
訪問台灣是我多年的夙願、夢想。
30年出版人的生涯，有機會去過祖國的許多地方。屈指算來，大陸的所有省級區域都去過，香港澳門也去過，隻剩下台灣了。由中國傳記文學學會組織的赴台參訪團，發起於2007年秋天，原計劃15人，因為好事多磨，到2009年5月8日自北京啟程時，就隻有10人了。由會長萬伯翱，副會長董保存、張洪溪、楊正潤、俞健萌、李福順，理事石楠、孔東梅，程力棟和王幅明組成。代表團應台灣中國新聞學會和傳記文學出版社社長成露茜女士的邀請，赴台參加兩岸傳記文學座談會，並訪問一些文化機構。
國航CA185次航班上午8點35分從北京首都機場起飛，空中飛行2小時50分，11點25分準時降落在台北桃園機場。世新大學的代表已在機場迎候。辦過手續，乘車來到台北市區。看到滿街道繁體字的招牌，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不少詞彙過去隻能在電影裏看到。入住位於仁愛路三段的福華大飯店，屬於台北市的中心地帶。
下午參觀台北的地標建築101大廈。乘快速電梯至89層的觀景台，37秒即可到達，這是吉尼斯世界紀錄中最快速的電梯。一個360度全方位的環形觀景台，台北市四周風光盡收眼底。台北四麵環山，是個盆地。淡水河、基隆河兩條河流象兩條藍色飄帶，流經市區。除去這個摩天大廈，台北不象北京和上海有許多高樓，從這一點看，它的氣勢較之北京上海，的確不在一個層次。但如果從空氣清新度來比，北京肯定會敗下陣來。有8種語言的多媒體影音導覽器可供使用。也有高倍數的望遠鏡可以遠眺周邊景色。91層是室外觀景台，因風大，無法觀看和攝影，隻能近距離仰望大廈最高點508米高的塔尖。101大廈在2005年建成正式運營時，曾有多項世界第一的紀錄。現在，它的高度第一已被阿聯酋的迪拜塔取代。
晚上，由東道主台灣傳記文學出版社作東，在敘香園飯店為大陸參訪團接風。成露茜社長，時報文化出版公司董事長孫思照，世新大學附設單位總管理處執行長文念萱，世新大學觀光中心專員楊嘉彥等出席。席間，成女士親手向每位客人發送了精美的“兩岸傳記文學座談會”的邀請函。
大家愉快地回憶起2008年9月在廣州從化舉行的由大陸、台灣和香港三地作家、學者參會的中國傳記文學優秀作品研討會。成露茜社長參加了那次研討會。與會專家在會上提出，能否在台灣舉辦一次討論會。成社長作了肯定的回應。她說，將創造條件在台北舉辦一次座談會，邀請大陸同行參加。這一天終於實現了。
世新大學的聚會?
在安排了兩天參觀訪問後，5月11日上午，座談會在世新大學行政大樓3樓會議室舉行。
世新大學是著名報人成舍我先生創辦的一所培養媒體人的學校。最早的名稱叫“世界新聞職業學校”，1956年9月開學時，隻有63名學生。1960年改製為“私立世界新聞專科學校”，1991年改製為“世界新聞傳播學院”，1997年改名為“世新大學”。現已成為台灣一所著名的以傳媒為主的綜合大學，其在台的權威地位類似於大陸的中國傳媒大學。50多年來培育了6萬餘名校友，從業於海內外多種行業。不少人擔任媒體要職，文藝界大家熟知的有：作家林海音、林清玄、邱淑女、曹又方等，演藝界有寇世勳、張毅等。傳記文學出版社屬於世新大學附設機構，社長成露茜是成舍我先生的女兒，她還兼任舍我紀念館主任。
《傳記文學》是台灣著名文史刊物，原由近現代史學者劉紹唐於1962年創辦並任主編，苦心經營38年，直到2000年去世。這本以“嚴肅的態度與輕鬆雋永的筆調”為寫作標準及“給史家作材料，給文學開生路”為宗旨的刊物，不僅為曆史研究者看重，也為眾多普通讀者所喜歡。劉紹唐去世後，世新大學接辦，由成露茜出任社長至今。傳記文學出版社除出版《傳記文學》月刊（已出版560多期）外，還出版傳記文學叢書、叢刊等250餘種，洋洋大觀，是研究民國史的珍貴史料，因而被評家譽為“民國史的長城”。
世新大學因辦校時經費所限，校址選在台北市郊外一處荒山僻壤。現在的校門，仍是一個很長的山洞。這個獨特的建築成為來過這裏的人很難忘記的一道景觀。世新大學建校50年校慶時，出過一本紀念冊，書名即為《洞見》。走出山洞，一所現代化校舍展現在眼前。遊人不禁感歎：真是別開洞天！
座談會由世新大學舍我紀念館主辦，傳記文學出版社、世新大學中文係協辦。成露茜教授主持。她一一介紹了台灣方麵的與會嘉賓，並提示座談會的主題：兩岸傳記文學寫作、研究、出版的困境與解決之道。
萬伯翱會長首先致詞。他對邀請方深表感謝，並介紹了中國傳記文學代表團的成員。
南京大學文學院教授楊正潤是國內著名的傳記文學學者，出版過多部傳記文學的學術專著。他從三個方麵介紹了中國大陸傳記文學的發展現狀。其一是傳記作品大量出版。1911年至1949年，每年出版約90部。1949年至1966年，每年平均23部。從1979年新時期開始，逐年上升，由80年代的每年200多種，上升到目前每年1200種以上。其二，出現了一批優秀傳記，反映了傳記作家的成熟和傳記意識的自覺。其三，傳記研究的新局麵。出版了幾十部理論專著和大量論文，已有多所大學培養出研究傳記的博士（楊教授自己也培養了多名博士）。存在的問題：作品良莠不齊，優秀作品少；出版的困難，受商業大潮的侵襲。
台灣時報文化出版業務總監曾祥安介紹了台灣傳記文學市場的一些信息。台灣傳記文學從1970年代逐漸開始發展，經曆了80年代的逐漸開放，到90年代的蓬勃發展。目前，受網絡衝擊較大，因為很多信息可以從網絡上獲得，而且比傳記書上的更全麵。現在出版的傳記讀物不少是翻譯國外和引進大陸的。台灣本土的傳記以帶有私密性內容和勵誌類較常見。就內容而言，台灣也有一些特別的現象，如為商業宣傳的傳記，為政治宣傳的傳記，為學術研究的傳記等。在行銷渠道上，網路銷售前景良好。
中國青年出版社編審、中國傳記文學學會副會長兼秘書長張洪溪介紹了大陸代表團實現這次訪問的前後經過。介紹了中國傳記文學學會的概況。學會成立於1991年7月，至今已18年，舉辦過許多學術研討和評獎活動，包括與《名人傳記》雜誌聯合舉行的全國優秀傳記作家的評選，產生了很大的影響。除此，還辦了會刊和網站，電視製作等項目正在拓展中。他用在胡適紀念館看到的胡適的一句名言“要怎麼收獲，先那麼裁”作勉勵，表示以後要更好地開展兩岸傳記文學的交流。
王豐博士是台灣資深傳媒人和著名傳記作家。出版傳記著作十多部，題材多涉兩蔣，被稱為蔣氏家族的傳記權威。也有多種著作在大陸出版。他講了自身作為一個傳記作家的成長曆程。因家族的“深藍”背景，從小偷聽大陸廣播、成年後潛心研究蔣家20多年。王豐自喻是一個“又藍又紅的異類台灣人”。他從小跟著外婆長大聽外婆講故事。外婆的哥哥是黃埔一期畢業，跟隨過孫中山、蔣介石、汪精衛。外婆珍藏的許多照片連同她的故事成為王豐最早的啟蒙。另一個啟蒙是短波收音收。因他父親是負責抓“匪諜”的，有特權享用短波收音機。他從父母的言行中，猜想到他們可能是潛伏的中共地下黨員。他從大陸廣播中了解到魯迅、茅盾和巴金。他們的作品當時在台灣全是禁書。他從長輩的故事和大陸的廣播中把兩岸斷裂的曆史銜接起來，這使他感到幸運。他70年代從事新聞行業，80年代開始尋根，逐漸成為一個成果豐碩的職業傳記作家。
石楠是大陸負有盛名的以寫傳記為主的女作家。台灣先後出版過她五部傳記和小說集。很早就向往來寶島一遊。此行了卻了她一大心願。她是一個大器晚成者，出版處女作《畫魂——潘玉良傳》時，已45歲。這部書使她一舉成名，以後一發而不可收，至今已出版15部傳記。她自言一生都在為苦難者立傳。她寫的傳主大多都毀譽參半，但都是在苦難中自強不息。她為何選擇這些人物作傳？是傳主不屈不撓的精神打動了她，讓她日夜不寧，才決定要寫。她在《張恨水傳》中也寫到成舍我先生創辦《世界晚報》和《世界日報》的艱辛和成就，以及成先生慧眼識賢才的事跡。她還談到為何她把有些作品標為“傳記小說”，如《畫魂》，主要是因為無法掌握傳主的詳細資料，生平簡曆是真實的，但細節隻有靠虛構來完成。《畫魂》已經有13個版本，另有韓文和英文版。
蔡登山是台灣著名傳記作家，也是出版人、學者、電影製作人。他在大陸刊物《萬象》雜誌曾開辦專欄“滄桑淡墨”，同時還是《書城》、《溫故》、《老照片》等書刊的撰稿人。他有多種傳記著作在大陸出版。他談了目前傳記出版中的兩點不足。一是傳記作家隻寫名人傳記，僅張愛玲一人就有幾十本，有不少都是內容重複，了無新意。應該向小人物拓展。小人物生活在社會的大環境裏，他們的經曆可能是重要的史料。這方麵兩岸都應該努力。另一點是傳記的真實性要下大功夫。他看了不少傳記，覺得在文獻上沒有突破。這個問題需要兩岸做更緊密的交流才能突破。他說大陸一些傳記寫有關台灣1949年以後的事情，因為資料不紮實，有關檔案看不到，所以有很多瑕疵。台灣也是如此，寫1949年以後大陸的事情，也有很多不準確的地方。在資料方麵必須要掌握第一手資料。回憶錄隻能作參考，不能作為依據，其中有作者的篩選，可能會造成誤導。人們說回憶錄不如年譜，年譜不如日記，日記不如檔案，是有道理的。查檔案費時費錢。比如到南京檔案館查檔案手續複雜，費用又高，但要看到當時行政院的法令和命令之類，還是要非看不可。另外，他還談到電視的作用。比如做一個胡適的電視片，就會帶出蔣夢麟等一群人。這也是傳記如何突破的一個策略。
我代表《名人傳記》雜誌作了簡短發言。介紹了《名人傳記》自1985年創刊以來的概況，在大陸讀書界的影響和刊物今後的努力方向。因為對世新大學向往已久，來到世新，緬懷一代報人成舍我的心情油然而生。我草了幾句詩並寫在宣紙上，敬獻給成社長和舍我紀念館：“自強不息創世新，剛直不阿辦報人。民族情懷兩岸頌，後繼桃李已成林。”成社長愉快地接受。同時，我還向成社長贈送了《名人傳記》的合訂本和精華本。
藍博洲是台灣一位多棲類人物，有多個頭銜：作家、編輯家、教授、電視製作人。出版過多部短篇小說集、長篇小說及多部傳記文學。他所寫的傳主的事跡很多不為人知，所以不少作品發表時被稱為“報道文學”。他寫的傳主也很獨特，不少是台灣的“匪諜”，即地下共產黨人。他說，從小接受的全是“匪諜就在你身邊”的反共宣傳，所以，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的一代人，很難沒有“恐共”、“反共”的意識與感情。大學時代開始寫小說，受陳映真“鄉土文學”的啟蒙，轉為現實主義的寫作。1997年，到陳先生創辦主持的《人間》雜誌工作。當時，剛好是“228事件”40周年，台獨派搞所謂的“平反”運動，統派也針鋒相對地展開“曆史解釋權”的鬥爭。就在此時，他主動加入了一個曾長期禁忌的題材專題製作隊伍。他的第一篇傳記是通過一個坐牢最久的政治犯林書揚的訪談，聽到那個年代台灣青年領袖郭琇琮的名字，從而采寫了這個曆史人物的傳記報道。郭琇琮雖然出身於親日的台灣士紳家庭，但中華民族意識強烈，經過“228事件”的鬥爭後，加入了中央地下黨組織，還擔任了北台市工委書記，最後被捕，被槍斃。就義前，他對妻子說，死後把骨灰撒在他熱愛的土地上，會對老百姓種菜有幫助。他被地下黨員的理想主義人格深深感動。那時他二十幾歲，就暗下決心，這輩子就做這件事吧，把那些被曆史遺忘的無名英雄的故事一個個寫出來。直到現在還沒有寫完。不僅僅寫知識精英，也寫那些不識字的農民的故事。他要用自己的筆，為這段被國民黨長期湮滅，被民進黨扭曲的曆史還其本來麵目。聽了藍先生的介紹，不禁為他的傳記寫作肅然起敬！一個有強烈社會責任感的作家。藍先生還談了傳記文學應該具有真實性與可讀性的統一。他認為《傳記文學》所發表的作品，曆史的多於文學的，所以有“野史館”之稱，希望以後能夠再多一些文學性。
北京恩祥集團董事長李福順談了他對傳記文學的理解，表示將致力於傳記文學事業的發展與繁榮。
世新大學中文係教授楊承祖是唐代文學學者，也是傳記文學學者。他介紹了台灣大學的傳記文學的教學情況。他說，民國初年的大學就有人開傳記文學課，其中有魯迅的好友許壽裳，後來有朱東潤。他很佩服朱東潤，但對他寫的《杜甫敘論》有看法。他稱此作為“傷痕文學”，影射了郭沫若，也影射到最高當局。他很敬仰成舍我先生，但遺憾的是至今沒有看到一部關於成先生的完整傳記。對於傳記文學的曆史性和文學性，他認為最有貢獻的還是曆史的成分。他希望傳記不要完全文藝化。他認識一個老太太，92歲開始寫自傳，96歲完成：《果姑話飄泊——側寫中國百年》。雖然出版不太順利，但最終還是出版了，受到讀者的好評。她的女兒在美國送給朋友看。朋友們自發組織讀書會來研討，因為書中的抗戰生活描寫真切感人。他希望兩岸傳記界都注意發掘象這類的普通人的傳記。
因為時間關係，與會者未能一一發言。最後，成露茜為座談會作了三點結論：1、兩岸的傳記文學出版都相當蓬勃，但都遇到良莠不齊和銷路不暢的挑戰。2、雙方都認為應當提倡優秀的作品。台灣尚未有專門針對傳記類作品的評獎。評獎標準值得討論。3、傳主的選擇避免炒冷飯，應開掘新人物，尋找新資料，再現常民的生活經驗。
萬會長代表大陸代表團一行向成社長贈送一幅國畫長卷。成社長向與會每人贈送了《成舍我先生文集——港台卷》、《傳記文學》資料光盤和最新的《傳記文學》雜誌。作為會議的另一個成果，台灣同行對大陸成立傳記文學學會表示讚賞，希望台灣也能仿效。對此大家已形成共識。
會後，大陸代表團成員參觀了位於世新大學舍我樓12樓的舍我紀念館。
世新大學為紀念成舍我先生（1898—1991），於2006年建立了“舍我紀念館”，並建立了網站及資料庫。展覽區分兩部分，主題展和長期展。主題展每年更換一次。長期展分為9個區，包括大事年表、生活書房、生活物件、文字手稿，生活照片、問政活動、興學活動、辦報活動等內容。為推動新聞史研究，培養新聞史學術人才，“舍我紀念館”還每年設博士後研究員兩名及博士候選人論文獎助金。
成舍我不僅個人成就巨大，成為中國新聞史及教育史的曆史人物，他的家庭也是一個少有的傳奇家庭，五個子女分居三地，都是學有所成的精英人物。兒子成思危居住大陸，是著名經濟學家，中國民主建國會前主席，前任中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長女成之帆是旅居法國的著名華人領袖，曾任巴黎市副市長，競選過法國總統。二女成幼殊，居住大陸，是新中國第一代女外交官，同時還是一位詩人，詩集《幸存的一粟》獲第3屆魯迅文學獎詩歌獎。當年伴隨成舍我由香港去台灣的，隻有兩個小女兒。三女兒成嘉玲，現任世新大學董事長。她曾於1991年至2001年間，出任世新大學校長，在任期間，成功將世新轉製為一所精致的綜合性大學。正當事業節節高升時，她選擇激流勇退，將接力棒傳給後人。四女兒成露茜，受過良好的中英文教育，夏威夷大學社會學博士。她曾多年在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任教，是該校的終身教授。1997年向加州大學請假回到台灣世新大學，創辦社會發展研究院並任首位院長，後任傳播學院院長、《台灣立報》社社長等職。
有感於成舍我子女的成就和世新大學育人的碩果，筆者方有“後繼桃李已成林”的詩句。
??? 在台期間，我們還參訪了東森電視台、聯經出版社、台北故宮博物院、胡適紀念館、林語堂紀念館、錢穆紀念館、鄧麗君紀念公園、台北市美術館及曆史博物館等，會見了李敖先生，遊覽了日月潭、阿裏山、陽明山、野柳地質公園。
吳伯雄會見
5月14日晚，我們接到通知，15日上午9時，中國國民黨主席吳伯雄先生將在中國國民黨黨部二樓會客室，會見大陸參訪團全體團員。大家都很興奮。這是吳伯雄對於兩岸傳記文學界交流的首肯。
5月15日上午，我們按時赴約，到達會客室。吳主席與大家一一握手。萬會長向吳主席逐一介紹了參訪團成員，落座後，又介紹了大陸傳記文學發展繁榮的情況和此行的收獲。吳主席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
他說，國民黨執政一年來，兩岸實現了和平發展，來往越來越多。去年5月28日兩黨黨魁第一次會麵。6月份，兩會恢複會談。兩岸走的方向是正確的方向。台灣和大陸的血緣關係，是誰也切不斷的。台獨的基本教義派扭曲了這種關係。他們的勢力很大，5月17日還要遊行。台灣有幾段特殊的曆史，曾經長期被外國人統治。所以台灣人有悲情的曆史。兩岸共有一個政府的時間隻有4年，還出現了不愉快的曆史，發生了“228事件”。“我個人也是“228”事件的受害人和家屬。我道歉，也接受道歉。民國憲法是一中憲法。如何才能不讓少數人操縱？隻有求同存異。”
說起傳記文學。吳伯雄認為，傳記文學是一種重要的文學表現形式，中國有源遠流長的傳記文學傳統。傳記作家是“千秋之筆”。好的傳記可以流傳幾百年，上千年。他婉言說到，過去大陸有些關於抗日戰爭的傳記，對國民黨不夠公正。國軍在抗戰中共有二百多個將軍為國捐軀。對此，萬伯翱和董保存分別向吳主席介紹了近些年大陸有關抗日正麵戰場傳記的出版情況和產生的影響。作品更加真實和客觀，產生了很好的社會影響。吳伯雄聽後感到欣慰。他笑著問：“萬先生是第一次來台灣嗎？”
萬伯翱：“我是第二次。孔東梅與其他各位都是第一次。”
吳伯雄：“大家對台灣的印象如何？”
大家一致給予好評。城市環衛、綠化很好，公民表現出的文明程度也很高，買東西自覺排隊。
吳伯雄說，他在任台北市市長時，市民還沒有排隊的習慣。後來逐漸提高，逐漸進步。
大家問吳伯雄對大陸的印象。吳說，原來我認為受“文革”影響，傳統文化可能會中斷，沒有想到到北京後發現傳統文化仍很濃厚。特別是參加奧運會開幕式，震撼很大。大陸這些年的巨大進步，舉世共睹。他還透露說，應胡錦濤總書記的邀請，他10天後還要去大陸訪問，要去北京，重慶、杭州、南京四個城市。南京大學還要授於他榮譽博士。關於兩岸直航，這次要增加南京。這是胡總書記親自定的。辦起來很麻煩，胡總書記說麻煩也要加上。言語中流露出對胡錦濤的讚賞和尊敬。
會見後，萬伯翱將韓美林設計的一件藝術瓷瓶送給吳伯雄。孔東梅送了她寫的三本書。我送了一本2007年11期的《名人傳記》，雜誌上麵刊有撰寫吳伯雄事跡的文章《台灣政壇的客家驕子》。他分別與每個人合影，最後又全體合影。我請吳伯雄題詞，他寫了孔子的名句“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臨行，吳伯雄贈送每人一件禮品，是一個上麵印著他手跡“天下為公，人民最大”的茶杯。文傳會主委送給每人一本紀念蔣經國先生的《文訊》專輯。
在一樓，我們參觀了國民黨的黨史展覽。裏麵有一些珍貴文物，其中有毛澤東的信件，蔣介石任命董必武作為聯合國代表的任命狀等。
11時，我們到達桃園機場。13時，登上飛往北京的飛機，結束了這次滿載碩果的台灣之旅。? 2010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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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裏，在哪裏見過你
——訪台紀行之二
在遊覽了著名的野柳地質公園後，當日下午，我們參觀了同樣位於台北縣境內海濱的鄧麗君紀念公園。
鄧麗君紀念公園坐落在金寶山墓園。這是一處麵積頗大，檔次很高的陵園，有不少台灣的名人在此長眠。車子停下後，我們按著指示牌“鄧麗君紀念公園”指示的方向，沿著濱海大道步行前往。一邊是礁石和海水，一邊是位於山腰間的大大小小的墓地。墓地有中式的，也有歐式的，也有中西合璧的。可以看出，墓主都是一些有身份或有錢的人。
鄧麗君紀念公園，即鄧麗君墓園，亦稱筠園，在山下緊鄰海水的一塊平地上。據說金寶山墓園的老板也是鄧麗君的歌迷。他得知鄧麗君不幸因病去世的消息後十分悲痛，有意贈送一塊墓地表達心意。鄧麗君家人看過此地的環境後，都很滿意，就接受了。老板的慷慨很快就有了商業上的回報。鄧麗君墓地建成後，此處地價節節攀升，不少人選此為長眠地，也許是因為有鄧麗君的歌聲日夜相伴的緣故吧。
鄧麗君墓園簡樸、高雅，極富個性。麵積長不過300米，寬不過50米。走進園區，首先看到的是一尊鄧麗君演唱時神態的雕像，麵帶微笑，雙手伸出，像是陶醉在歌聲中，又像是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墓園中央，是一架沒有底座隻有健盤的巨大鋼琴。孩子們輪流上去踩健盤，裏麵發出鄧麗君名曲的鋼琴演奏聲。再往裏走，便是鄧麗君的墓地。墓碑上方是鄧麗君飄然長發的頭像雕塑，頭像下麵刻著：“鄧麗筠，1953-1995”，右上方鑲嵌著她的彩色照片。墓的四周，擺滿了各地前來悼祭的鮮花和花籃，鮮花上還寫有留言。墓的右側，一塊豎立的巨石上刻有宋楚瑜先生題寫的“筠園”二字。另一側是一塊石碑，上麵刻著《愛國藝人鄧麗筠小姐墓誌銘》，碑文用隸書寫成。為何稱“愛國藝人”？這是台灣政府頒贈她的。因為她始終牢記自己是一個中國人。20世紀70年代客居日本的5年間，堅持不取日文藝名，不辦日本護照，時刻以自己是中國歌手為榮。
鄧麗君1995年5月8日病逝於泰國清邁。5月8日是她逝世14周年的忌日。一天之後，人依然很多。有幸在人群中遇到鄧麗君的親屬。她唯一的弟弟鄧長禧不幸於2008年7月23日在上海去世。鄧長禧遺孀邱惠珠帶著兩個兒子前來為姐姐掃墓。我們向她表示慰問，也向她表達了懷念鄧麗君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