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1 / 2)

第一百零八章

“那她憑什麼!她的身份比起我來,又好到哪裏去?”憐妃猛地抬起頭,麵上全是不甘,將她的容貌幾乎扭曲。

可盡管是這樣的時候,憐妃仍舊希望得到的是司元的一番訓斥,也好過後麵她聽到的話。

“她是她,你是你,你們不同,沒有半點應該放到一起比較的地方。”司元的聲音沒有多少起伏,他說著,將視線又方向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光暈,“我該走了,該如何,不該如何,你想清楚。”

憐妃一言不發,頹然的低頭站著。她腳下原本幹燥的地麵,忽地被落下的水滴暈染除了幾團深色的黑點,然後接連的散開了。

她以為司元依舊會像從前一般,認真的告訴她,男女情愛與家國大事要分的清楚。然而他沒有,他用不掩飾的方式告訴憐妃,藺子桑與她不能比較,也從另一麵告訴憐妃,藺子桑與她的不同,起碼在司元的心裏,是不相同的。

可是為了什麼呢?

憐妃想不清楚。她原本以為,司元不願意要她,是因為她的身份,她的過往,她是低微的,所以慣於用低微的方式去愛一個人。但是,藺子桑呢,她依舊如此。從憐妃調查到的她的過往來看,藺子桑一開始甚至是司末房裏的人。

然,司元說她是不同的。光憑這一點,光憑這一句,已經足夠讓她心裏嫉妒的火焰將一切燒空。

不,她沒有什麼不同。要說她現在與自己唯一的不同,也不過就是藺子桑還是將軍府一個脫不開名分的小丫頭,而自己則是一個隨手就可以捏死她的人。

憐妃擦幹自己臉上的淚水,獨自麵對著屋裏全然黑暗的光景,下了決心。

風國前來求和,是帶了誠意的。他們提出大齊與北地十年的和平休戰期,並且願意撤出幾十年從大齊割去的都城,貝葉城。光憑這一個都城,已然是白銀換不回來的。那都城原守著大齊西北的邊界線,是個易守難攻的位置,然而數十年前讓風國奪去以後,再也沒拿的回來。等到司元北戰,卻不是拿不拿得回來的問題,而是願不願意拿回來的問題了。無奈皇帝一直覺得打仗無謂,更不覺得那在他父親繼位前的失守的都城有征戰的必要,是以一直耽擱著。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次風國自己會提出這城來做砝碼。

原本想的風國這十年休戰隻是緩兵之計,等他們休養生息足夠,兩國之間的和平必然不能長久,卻也因為貝葉城的回歸而讓人覺得要重新考慮。

皇帝覺得心頭寬緩,無論風國是怎麼打算的,貝葉城重新被納入大齊國的版圖,是一件足以讓他在史書上多記一筆的事。

不過,顯然,不是每個人都這般想。

才下朝,永信侯快步走到司元身邊,“舅舅,舅舅。”

他追了兩步,便忍不住喘了喘,自己又不由得感歎,“這身子骨,誰能信當年是從戰場上拚下來的……”

司元瞧了他的麵色,道,“舅舅近來必然是貪杯了,太醫上回去侯府瞧過,總是讓您將家裏的酒壇子全都扔了的吧?”

把酒壇子都扔了,這話說的永信侯心頭一緊,他擺擺手,有些心虛的強撐道,“也沒喝多少,每日小酌兩杯,調和胃口,這總是要的吧?”

晉雲侯遠遠的看見他們兩個走在一處,忙也要上前與他們說話,才走兩步,不想被邊上中堂那邊的黨羽攔住,“晉雲侯,這急急忙忙的要往哪裏去?”

晉雲侯在朝堂裏站隊並不穩固,他大多是在關於征戰的謀略上與司元想法相同。而在許多溫和的政治謀略上卻多與中原相同。要說他唯一真看不上的,隻有那阿鬥一般的皇帝。

兩句話一耽擱的時間,晉雲侯再抬頭,就瞧著司元與永信侯已經上了同一輛馬車。他歎了一口氣,心道可惜的走了。

“要我說,那風國的蠻子提出貝葉城,不過是緩兵之計,這麼些年數了,誰知道貝葉城被他們糟蹋成什麼樣,裏頭的百姓又有幾個還認自己是大齊人……到時候拿了一城的探子回來。”永信侯與司元同乘,裏裏外外都沒有旁人,說起話來也格外大膽,“也就那傻皇帝,真打從心底覺得風國是服了大齊。”

從古至今,大齊的地界與風國的地界,無論是自個兒裏外換了多少位統治著,改過多少朝,換過多少代,兩者之間的矛盾就從來沒根本上的斷過。就是到了如今的大齊盛世,也是有自己能打仗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