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種保護措施,曾有一次,使得替愛因斯坦撰寫傳記的物理學家菲力普·佛蘭克在1933年夏天處於一個相當尷尬的局麵。當他前往比利時旅行時,他決定去訪問愛因斯坦,但他不知道愛因斯坦的地址,當他到達科克奎之後,曾向路人打聽愛因斯坦的住處。
路人毫不猶疑地向他指示詳細的路線,他很快就來到聳立於沙丘之間的一處小別墅。佛蘭克博士知道已經來到了目的地,因為當他走近之後,就認出愛因斯坦夫人正坐在屋前的走廊上。兩個高大、魁梧的漢子站在台階前,正在興高采烈地談話。
那兩人看到佛蘭克走上小徑,立即衝上前去。他們一把抓住他,粗魯地把他拖到愛因斯坦夫人麵前。愛因斯坦夫人嚇得臉色蒼白,她仔細看了很久,方才認出是佛蘭克博士。
"呀,是佛蘭克博士!"她叫道,"很抱歉!"並轉身對那兩名大漢說:"請放開他,他是我丈夫的一位老朋友。"
那兩名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轉身走開。愛因斯坦夫人趕忙向佛蘭克解釋說:"他們是負責保護我們的警衛。他們剛跑來告訴我,村子裏出現了一名陌生人,因此匆忙中誤認你是一名刺客。"
"你是怎麼找到這地方的?"她問道,"比利時政府為了保護我丈夫的安全,已經下令任何人不許說出他的住處。"
佛蘭克博士對她說,他到達科克奎後,向路上遇見的第一個路人問路,立即得到滿意的回答。愛因斯坦夫人聽人如此一說,立即心生警惕。但愛因斯坦反而覺得好笑,他倒不認為比利時警方的保護已失去作用。
"德國人怎會認為我的丈夫是個危險的敵人?"艾莎驚叫道,"不久以前,我們接到一封以德文寫來的信,我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可是,他堅持說,必須和教授見麵談談。我寫信請他來這兒。當然了,由於最近常有人提到暗殺,我不想讓一個陌生人見我丈夫。"
"那人告訴我說,他以前是納粹衝鋒隊的人員,如今已背叛納粹黨,現在想要出售納粹黨的秘密情報。他甚至希望愛因斯坦博士能付出相當的代價來購買這份有價值的情報。"
"我問他,"愛因斯坦夫人繼續說,"你怎會認為愛因斯坦教授有興趣知道納粹黨的秘密呢?"
他回答說:"每個人都知道愛因斯坦教授是世界各地反納粹分子的領袖,因此我才打算把如此重要的情報賣給他。"
愛因斯坦對他妻子的驚恐哈哈大笑。當他在準備前往倫敦演說時,曾接到一封威脅信。信中表示,如果他在倫敦演說,將會遭到謀殺。愛因斯坦把那封信丟到一邊,繼續撰寫他的演講稿。結果,他在倫敦發表演說時,擠滿了許多聽眾,奉命前去保護他安全的倫敦警察,也跟著群眾們熱烈鼓掌。本身也是流亡人士的愛因斯坦博士,為那些被希特勒政府驅逐出境的猶太難民們大聲呼籲,希望全世界善心人士予以援助。他的演說揭開了一項世界性的支援活動,最後共募得五百萬美元的基金,以協助這些不幸的猶太難民在國外開始新生活。
愛因斯坦比起那些被迫流亡國外的同胞們幸運得多,當他已經不能再在德國立足的消息傳開以後,許多著名的大學都聘請他前去任教。西班牙古老的馬德裏大學特別派了一名代表親自來邀請,巴黎大學也聘他擔任教授。不過,愛因斯坦並不希望留在歐洲,他認為納粹的恐怖行動將會蔓延到鄰近各國,歐洲也將不得安寧。朋友們對他的決定感到很欣慰。他們一致認為,歐洲沒有一個國家能保證愛因斯坦的安全,如果納粹已決心置他於死地。
雖然,愛因斯坦幾年前曾訪問巴勒斯坦,並對那兒的情況留下極佳的印象,但是他卻拒絕接受耶路撒冷希伯萊大學邀他前往任教的請求。他知道,一些被逐出納粹所控製的大學的較年輕而且知名度不高的科學家們,很難找到新的教職。他說,希伯萊大學應該優先考慮這批人。
愛因斯坦決定下半輩子在美國度過,因為他在美國已結交了許多熱情的朋友。
在納粹上台的幾年前,美國一位著名的教育家亞伯拉罕·福列斯勒博士,曾前往卡普斯的愛因斯坦那棟舒適的小屋與他會晤。當時,福列斯勒博士要求愛因斯坦加入剛在美國新澤西州普林斯頓成立的高級學術研究院的教學陣容,愛因斯坦對此十分有興趣。但他說,他已經答應在第二年的冬天前往巴薩迪納,並且堅持每年必須在柏林服務幾個月,因為他無法背棄他對德國老朋友們的忠誠。
現在,他再度考慮起福列斯勒博士以前的邀請。
當討論到未來的工作酬勞,愛因斯坦提出的數字竟然出奇少,令福列斯勒博士感到很吃驚。福列斯勒博士建議說,這件事應該由他和愛因斯坦夫人來決定。福列斯勒博士認為,愛因斯坦夫人才是家裏的財政主管,愛因斯坦很高興地把合約這一部分移交給他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