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看了來人,覺得很滿意。便把任務派給了他。
第二天,蕭翼一大早就悄悄地溜出京城,他喬裝成一個中年書生來到辨才和尚所住的永欣寺。這一天中午,辨才和尚坐在回廊上曬著太陽,見廊上站著一位書生正在觀賞回廊兩邊的字畫。他見此人氣度不凡,不像尋常百姓,便請入禪房與之攀談起來。二人相談甚歡,都覺得相見恨晚。此後,辨才便把蕭翼留在寺中,日日與他敘談,儼然成了忘年之交。就這樣一直過了十幾天。一日,蕭翼借機提起王羲之真跡一事,並與辨才談論起王羲之的《蘭亭集序》。蕭翼故作神秘地對辨才說他家私藏了一部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真跡。
辨才一聽,驚異地問道:“你說你有《蘭亭集序》的真跡,現在哪裏?”
過了一會兒,蕭翼重新回到房中來,懷中抱著一幅字帖,當蕭翼把字帖展開後,辨才驚呼一聲:“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原來辨才看見的正是自己藏在房梁上的王羲之的《蘭亭集序》。
辨才一頭霧水,為了弄明白事情是怎麼回事,他便把智永禪師留給他保管的《蘭亭集序》從房梁上取了下來,與蕭翼的那幅帖中的字逐一對比。蕭翼見他拿出了那幅真跡,便馬上伏在案上仔細觀摩,忽然驚叫道:“大師,您的這幅是贗品!”
“不可能!”辨才和尚情緒激動地說:“這是王家的後人智永禪師圓寂前親手交付與我的,哪裏會是贗品?”
蕭翼見狀,便說:“這樣吧,把這兩幅字帖都留在這裏,你可以好好比較一下,便知真偽。”辨才和尚隻好同意。
等到蕭翼一走,老辨才又命人點上幾盞燈燭,伏在桌案上比了一個通宵,但也沒分出個真假。第二天一早,有都督府的人來請辨才前往,辨才更不敢耽擱,到了府衙,辨才和尚見都督身旁坐著一個人,十分眼熟。
辨才和尚仔細一看,見這位身穿官服的人正是昨夜與他夜談的蕭翼,這一刻,他如夢方醒。蕭翼直截了當地說明了此次來的目的。
雖然蕭翼說得十分摯懇,但辨才和尚充耳不聞,他一直在心中默默念叨:“師傅交代再三的事情,我竟這樣兒戲,這件寶貝終歸流落了,叫我怎麼向九泉之下的師傅和王家祖先交代?”他又氣又急之下,竟一下子就昏倒了。
太宗聽說《蘭亭集序》已然到手,心中十分快活。太宗又念及辨才和尚年邁,賞了他金銀布匹無數。
辨才丟了《蘭亭集序》真跡,心中不安,加上年事已高,終於抱恨而終了。
太宗喜獲這一珍品後,立刻命宮中拓書人開始拓摹。他們將薄紙放在真跡上,極為細心地慢慢描摹,製成了許多拓摹本。太宗把這些拓摹本分賜給太子和幾位近臣。
公元649年,太宗病危,他感到自己時日已經不多,便把皇太子李治找來,對他說:“我現在有一件事沒有解決,就是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真跡,我即使到另一個世界,仍想擁有它,它是我最為喜愛的東西,我要把它永遠帶在身邊。”
對於唐太宗獲取《蘭亭集序》的經過,曆史上眾說紛紜,有的傳說王羲之傳給子孫的《蘭亭集序》已在梁末戰亂中失落,但是到了陳朝,僧永和尚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此帖,並獻給陳獻帝。後來隋軍攻陳,有人在戰亂中將《蘭亭集序》呈奉給隋軍的統帥楊廣,也就是後來的隋煬帝。但楊廣對《蘭亭集序》的熱情並不大,自從得到它後就不曾再去翻閱,後來被僧果和尚借去臨摹,此後一直留在僧果身邊。僧果死後,《蘭亭集序》傳到弟子僧辯的手中。
還有一種說法,認為唐太宗在沒做皇帝時,一次見到《蘭亭集序》的摹本便愛慕不已,千方百計想要尋求真跡,卻始終未能如願。後來打聽到《蘭亭集序》的真本被僧辯收藏,於是派蕭翼前往越州去取真本。
根據上麵的兩個傳說,可以推斷僧永和僧辯很可能就是智永和辨才。又據宋代資料所載,奉派去越州取真跡的不是蕭翼,而是大書法家歐陽詢。雖然對主要人物的說法各色各樣,但太宗醉心於王羲之的書法則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在太宗的心目中,偌大的江山與億萬的財富都不及一帖《蘭亭集序》來得珍貴。生前費盡心機將書帖弄到手,死後仍要帶在身邊,最後終於如願以償,與《蘭亭集序》同葬於昭陵。從此,《蘭亭集序》的真跡便從人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