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到了四樓,走廊往右的第二間廂房外,夜叉輕聲說道:“你們兩個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們。”
幽晨想了想,點頭說道:“也好。”
扭頭看向嚇得一臉冷汗連妝容都花了的老鴇,幽晨說道:“你也下去吧。找個大夫幫那人看看,放心,那人死不了的。”
“哎,是是是……”
“跟她說那麼做做什麼。”夏荀一手拉住幽晨的手,右手推門走進廂房。
撲麵而來的酒氣和脂粉的味道刺得幽晨兩人眉頭頓時一皺。
“這麼難聞的味道,老朽也受得了?”夏荀揚手在鼻前揮了揮,扭頭朝幽晨說道:“老姐,你站這裏等著,我進去看看。”
幽晨看了一眼簾子後麵倒了一地的大大小小的酒壇,想著老爹可能會衣衫不整的跟……咳,某個人在床上,她便點頭說道:“也好。”
夏荀麵朝幽晨的時候還是笑著的,等他轉過身朝簾子後麵走去的時候,表情又冷又黑,陰鬱的皺緊眉頭,大手撩開簾子,走進去。
“喂……”煩躁的聲音忽然卡在了夏荀的嗓子裏。
隻見夏王爺一人坐靠在床前,昏昏沉沉的歪頭一載一載的,隨時都能往前倒去一頭撞上地板。他左手指尖在睡夢中還掛著一小瓶酒瓶,右手搭在膝蓋上,身上的衣裳鬆鬆垮垮的露出布滿紅唇印的肩膀。
夏荀唇角抽了抽,心中尚未形成的酸澀在看到女人留下的唇印之時,瞬間被陰鬱取代。
“為老不尊!”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四個字。
夏荀大步走過去,粗魯的大手抓住夏王爺鬆鬆垮垮的衣領,本欲是拉上,忽然他動作停滯一下,往相反的方向一扯,露出了夏王爺的胸膛。
頃刻間,密密麻麻的傷疤縱橫交錯在夏王爺的身上,箭傷、鞭傷、劍傷、刀上、鏢傷……各種各樣,隻要夏荀見過的武器,所能造成的傷口,夏王爺的身上全部都!有!
該是怎樣慘痛經曆,才能留下如此駭人心魄的傷疤!
難怪……
難怪老爹從來不和人一起沐浴,難怪他從來都不在人前泡溫泉,難怪以前就算再熱,他也從不會袒胸露臂……
夏荀心口一陣鑽痛,正在這時,迷迷糊糊的嘟囔聲從夏王爺的唇角逸出,夏荀慌忙直起腰板,無措的藏起眼底的情緒。
“唔……”夏王爺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誤以為眼前的人是黎盺,邊打著哈欠邊仰頭說道:“什麼時辰了?額?小荀?!”
夏王爺渾身一僵,餘光無意看到坦露的肩膀,桃眸閃過一抹慌張,立馬抓住衣領蓋住那些傷疤。
兔崽子看到了嗎?看到多少?!
夏王爺一陣懊惱,怪自己竟然醉到一點意識都沒有,夏荀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
場麵一下子變得十分微妙,夏荀唇瓣蠕動,欲言又止,夏王爺身上的那些傷疤,就像被人用刀子如出一撤刻在了他自己的心髒上一般,絞痛,痛的他恨不得此刻就衝進皇宮,殺了皇帝!
然而……
現在的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夏王爺一半因為心虛,一半則是宿醉的原因,導致他兩腿打顫,還未站穩身體就搖搖晃晃的跌坐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