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古明顯輕鬆了不少,就連眼中都染上了打趣的笑意:
“屬下忘記什麼,也必不能忘記那日主君回來時興奮的模樣。那年您才剛滿十四歲,您冒著雷雨去了營地的後山,說看到了一隻猴子在跟一個姑娘說話。那還是屬下第一次見到主君您情竇初開的樣子。”
“唐古,放肆!”威嚴十足的霸氣因為鳳眸中的尷尬而少了一分氣惱,多了一分窘迫。
唐古訕訕的笑道:“屬下跟在主君身邊,好不容易抓到了主君的一絲軟肋,自然會忍不住偶爾嘴碎幾句。主君,您不會忘記您第一次見到幽光姑娘時,說了一句什麼吧?”
見炎君眉頭微皺,唐古嗤笑道:“您說‘是有一分氣韻,像她’,您當時說的難道不是在指一直紮根在您心裏的那道影子?”
“唐古,你今日話太多了。”
“屬下隻是好心想勸一勸主君,您何其聰明,難道就真的分不清楚,自己心裏藏著的那個人,自始至終都是誰嗎?”
“你何意?”
唐古莞爾一笑,幽晨緊張的吞咽著口水,心跳加速的緊緊盯住炎君。
怎麼辦,怎麼辦……
她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她的心髒好像快要跳到窒息了。
唐古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在說些什麼,幽晨聽得不大清楚,她往前邁出一步,想要靠近唐古,好聽清楚他的話。
然而,她邁出的腳突然踩空了地麵,她嚇得渾身一顫,騰地一下睜開雙眼,回到了現實。
偌大的廂房之中,滿溢著酒香的味道。窗外夜色昏暗,好似剛才她昏迷過去隻是一瞬息的功夫而已。
幽晨心亂如麻的從地上爬起來,朝裏麵走去。
穿過珠簾,她終於看到了她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
三大壇酒瓶歪倒在炎君的腳邊,他背靠著床榻,右腿隨性的曲起,右手搭在膝蓋上,左臂撐著床沿,一縷散發垂在鬢前,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拂過他漲紅的臉頰。
幽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畫麵。若不是酒色熏紅了炎君近乎完美的容顏,若不是他此刻鳳眸緊閉,幽晨都要懷疑,他是知道自己要來,才故意在裝睡。
哪兒有人就連醉酒,都要擺出這麼一個充滿戒備的姿勢,哪兒有人……就連睡覺眉宇之間都揉著痛苦。
他在痛苦嗎?為什麼痛苦?
他也會像辛文那樣,用喝醉來麻痹自己嗎?可他是炎君啊,他怎麼能……怎麼會喝醉……
一層水光溢滿幽晨的眼眶,她心酸的吸溜了一下鼻子,抬手用手背抿去眼眶的淚水。
視線再一次撞上倒在炎君腳邊的酒壇時,幽晨目光一滯,心裏變得頓時更加不是滋味兒了。
難怪她進入時會暈過去,難怪屋裏到處都滿溢著清幽的酒香。這酒名字就叫清幽,是她當年硬拉著酒仙一起釀的。釀成後,她搬了十幾壇給幽光送了過去,其目的就是為了能把幽光灌醉,好讓她多在神界陪陪自己。
三壇,炎君居然喝了整整三壇,嗬嗬嗬……看這架勢一時半會兒他怕是難以清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