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撫摸過的是那些小玩意兒,可為什麼,幽晨恍惚覺得,他一一撫摸過的是她的眉、鼻梁、唇……
為什麼?為什麼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
他竟然,他竟然……明明那時為了霸占這個架子,他們兩個還大吵了一架,差點大打出手。最後還是唐古從中勸和,炎君這才怒衝衝的把木架上的東西搬離到別的地方。
他一直不是都很嫌棄自己買回來的這些東西嗎?可為何……他此刻有飽含著深情,一遍遍的撫摸過這些他曾經最不屑的東西。
“這算什麼……”
一道苦澀的笑聲糅雜著自嘲和痛苦,從炎君冰冷的唇瓣飄出:
“你怎麼敢,怎麼敢……留本皇一個人在這裏瘋……”
沙啞的聲音震得幽晨心口一陣劇痛,她顫抖的抬手右手,迫切的想要抓緊他隨風飄舞的衣袖,可當她的指尖距離衣袖還剩下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她克製的緊緊攥住拳頭,咬緊嘴唇,機械的垂在身側。
她不能……她不能……
一股血腥的味道在幽晨的口腔蔓延,她卻已經感覺到不到嘴唇的疼痛。因為她的心因為炎君的絕望而痛到快要無法窒息。
這一刻,她竟不敢再繼續陪著炎君看下去,人生第一次,她做了逃兵,逃命似得飛出炎君的夢境。
那些囚困著炎君的夢境,幽晨隻是看了冰山一角,就讓自己如此痛徹心扉,那炎君呢?
這些年,炎君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情,麵對自己的?
“你看,就算我走了,你也會好好的,不會有什麼損失的……因為不是辛文……就算沒有我,你也會活的多姿多彩,不會離不開我,你是炎君啊……”
“你到底把我們現在的關係看成了什麼?隨時都可以抽身而退嗎?”
“沒有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不是的……”
“那你又憑什麼覺得,你開後,本皇會沒有損失,會好好的?”
那晚的爭吵就像一根刺一樣,深深的紮進幽晨的心髒。
她怎麼那麼混蛋,為什麼偏偏要對他說出那些話……
深深的懊悔和痛苦就像兩扇門,夾得幽晨生不如死。她幾乎不敢去想,那晚聽到她這些話的炎君,得有多麼的失望和痛心。
那日,炎君問她:“你不想問問,連幽光都容不得的心裏,究竟是誰住在裏麵嗎?”
那天大雨滂沱,她落荒而逃了。
“你若問一聲,該多好……至少,本皇也能知道,究竟是誰,在裏麵一住,就霸道了這麼多年……”
他無可奈何的輕笑聲透著沙啞,就像魔怔一般穿透雨聲,飄進了她的耳中。
這麼多年……可不這麼多年嗎?
一個人一輩子能活多久?五十年?一百年?頂多也不過一百五十年吧?可炎君呢?卻記了她三千多年。
“……你不懂,在本皇的心裏,那是不可磨滅的過去。也是這些過往,縱然本皇與幽光一刀兩斷,若本皇知道當年她在天界發生的事情,縱然她會怨恨本皇,本皇也會去天界見她最後一麵。不為旁的,隻為當年她陪伴本皇闖蕩過的這些地方,僅僅是感念她的這份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