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向他飛來過來,他本就是強弩之末,勉強躲開,便墜落在地,單膝跪地,強烈的痛感讓他保持著神智。
“是你。”他好像並不驚訝,“如果你想要我的命,可以,救她。”
半空中的身影散著長發,遮住了臉的輪廓,卻遮不住那雙紅得發黑的眼睛,眼神裏蘊含了太多的情緒。
“你變得好弱……”
“救她。”
半空中的身影一愣,長長的衣尾落地,她飄到了床邊,尾帶在地上拖曳,靴子上的帶子也有些散開,在她飄過他身旁時,有那麼一刹那,他想去抓住那雙腳,然而這種想法剛出現他自己就震驚了。
“覺醒的魔魂?”她的臉上有種木然,雙手隨意地抬起,變換著手勢,不一會兒,宋涵衍已經感覺不到了宋卿身上的魔氣了。
“我現在的力量……”她回頭望向地上那個單腿跪地的男人,眼裏又露出了血光。
她一步步逼近,就當宋涵衍以為她要動手之時,她卻伸手仿佛抓住了某樣東西,眼神冷冽。
“偷襲?”
她說的自然不是他,她抬頭望向門外,眼裏的凶光散去,多了幾分疑惑。
“我的力量?”
她的問句剛落,宋涵衍就感覺外麵的夜色夢魘被破,隨之而來的能量湧入了她的身體裏,她的目光比剛才更疑惑了。
“的確是我的力量,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她又開始癲狂了,走過來拖起地上的男人,用力便甩了出去,在他被甩出即將落地之時又被瞬間過來的她抓住了衣襟,她嘶吼著。
“寒紹,我要你死!”
他又看見了她眉心多出來的那道亮光,藍盈盈的,有些發絲細的紅色,亮得發白,不知為何,他的心裏有些怪異,再次看著她失去理智的紅眼,他的心裏有些發痛,還有些發酸,酸得苦澀。
她的力量在緩慢的下降,宋涵衍在她鬆開的力道下,問了在她靈力消散前的最後一句話。
“你那日所說的斬魂者,是你嗎?”
他接住了她癱軟下來的身體,突然吐出了一口血,他看著眼前安靜閉著的臉龐,陷入了思緒當中。
那晚的,果真不是夢。
口口聲聲叫他寒紹,口口聲聲說要殺他,說的話,聽起來那麼讓人難以相信,可是,為什麼,他偏偏記住了,還信了?
其他人醒過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天亮了。
莫小四醒來的時候,感覺頭還有些痛,眼前是甲八在給她用濕帕子擦拭額頭,臉龐,她還是有些暈乎乎的,感覺之前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被人一劍穿心而過,夢見了一個女人,可是,看不清臉。
待她完全回過神來,發現他們已經回到了客棧,也就她,恢複得最晚。
她聽甲七甲八說,夜色夢魘被宋真人破了,隻不過,宋卿還昏迷著,身上感受不到魔氣,但是她腹中的胎兒還在汲取力量。
她還是一頭霧水,甲八是在午前跟著宋真人把他們帶回客棧的,那他是怎麼破掉夜色夢魘的,如果他本就有那能耐,為何……
她又不是傻瓜。
看過宋卿的情況後,莫小四對帶傷守候在一旁的月朗搖頭,她說:“魔胎還是魔胎,隻是暫時被封印住了魔氣。”
宋涵衍冷著一張臉,問她:“你之前說的,你真的有把握保住她們母子嗎?”
他的眉眼還帶著疲色,好看的臉卻沒因這分憔悴打折半分,反而有種風雨過後的成熟感,讓人忍不住信任,依靠。
“我並沒有把握。”她笑,眼睛彎彎的,長長的頭發吹拂著,那張稚嫩的臉因笑多出了說不出的神采。
“早就知道你是在吹牛。”月朗握著妻子的手,頭也不回地鄙夷。
“我說過,我有辦法。但是,我沒把握。”
“因為,我之前沒有做過。”
宋涵衍看著莫小四的臉,她的眼睛隻看著他的,仿佛隻是在向他一個人解釋。
“涵衍,你能把昨晚的真相告訴我嗎?”莫小四把他拉了出去,單手攔在牆角便問,有些沒回過神的宋涵衍臉色一下子就暗了下來。
“真相,就是你所知道的。”他輕而易舉就避開了她,反倒雙手靠牆將她圍了起來,“我也很好奇你。”
他後麵那句話是靠在她耳邊說的,她聽清了,身子卻有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