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鳶昏昏沉沉地隨著本命靈花飄,一直飄,飄得金色的魂體都散了,隻剩下可憐的一小撮,還鬆鬆散散地欲脫離本體飄向四方。好在意識一直緊緊地拉著那幾絲最後的魂力,沒讓它們跑。
靈花見縫就鑽,也不管對麵是什麼,在一次次地被碾壓磨礪之後,九鳶精力一鬆,靈花竟然不見了,不見了!
該死的花,九鳶咒罵,意識越發昏沉,最後徹底地陷入黑暗,一絲魂力趁機溜了出去,其它的也左右搖擺著想溜,被九鳶殘存的本能拖著激射到白霧之中。
往下,是幽暗的水底世界,水中,一個女人失去意識,在水裏沉沉浮浮,腳踝被一根水草死死纏住。
往上,是女人一頭長及腳跟的烏黑秀發,飄散在水中。麵部蒼白,雙目圓睜,隻論眉眼,這是一個極品美人,眉色黛青,睜著的眼更是若秋水、若寒星、若一顆價值連城的黝黑寶珠,盡管被浸泡得臉色蒼白若鬼,依然能給人足夠的驚豔及深刻印象。
可惜女人的臉上橫亙著一道醜陋的刀疤,從左眼眉梢開始,穿過挺秀的鼻梁,一直延伸到脖頸下方,難以想象當時是如何險之又險,才讓她撿回了這條命。
再觀其身材,前凸後翹,增一分太肥,減一分不美,這樣的女人,如今卻孤零零地漂浮在這冰寒刺骨的湖水之中,再也沒了氣息。
金芒湊近女人的臉,照得女人蒼白的麵色也有了一絲溫暖之意。停了一會,金芒‘呲’地沒入女人眉心,消失不見。
女人懸浮的手指驀地動了動,腳踝上的水草跟觸電似地縮了回去,不在死死纏著女人的腳。
慢慢地,水裏起了小小的漩渦,將沒了牽扯的女人卷入其中,不一會,就消失在了湖底。
原來湖底有一條暗河,女人被卷入其中,順著河水漂浮。
雙曲城,中間一條淡藍色的大河將之分為兩半,河那邊是卿曲城,河這邊是清曲城。河麵,立著一座橋,橋上,一半輕紗漫舞輕吟淺唱,一半整潔明亮不染一物。
輕紗漫舞輕吟淺唱的是卿曲城,整潔明亮不染一物的是清曲城。
寒冬臘月,外出行人鮮少,有的多是披著大襖優哉遊哉身後跟著一群丫鬟婆子並小廝的公子哥或大家小姐,出門賞這難得一見的凜冬大雪。
將雙曲城分作兩半的河,被稱作母親河,橫貫孤竹,養活了南北兩方人。此時,這條母親河的河水起起伏伏間,隱約能看到一個物體在其中不斷撲騰。
“小姐,河裏好像有人!”丫鬟眼尖,指著河中撲騰的物體告知自家小姐。丫鬟口中的小姐罩著輕紗,看不清模樣,隻有背影婀娜婉約,想來再不濟也是一個溫婉可人的美人兒。
美人兒美目流轉,呀了一聲“果真有個人,錦兒,快去叫人,把人撈上來。”
“是,小姐。”丫鬟領命,小跑著下了橋。
冒著嚴寒跑到橋上賞雪的公子哥小姐們不在少數,橋雖大,架不住人多,是以,方才美人兒和丫鬟的對話都被聽了個真真切切。有欲在意中人麵前表現的公子哥便嗬斥身邊小廝“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跟著救人?”說完,一腳踹小廝屁股上。
小廝被踹得就地打了個滾,爬起來賠笑“是,公子,小的這就去,您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說得情真意切,旁人看了,瞧,多忠心的奴才,再看那公子哥,便沒了欣賞,哪怕公子哥長得劍眉星目,是個俊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