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走幾步,聽見橋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接著是低聲咒罵與不甘地嗬斥。
貓著腰輕手輕腳地從橋洞下走下,剛在橋洞邊的一棵香樟樹的根部躲好,那群人的腳步聲就已響在耳邊。
果真是有七個人。穿著黑衣,手持槍支,動作精煉利落地聚在橋頭。唯帶眼睛的中年男人是主,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組織。
“洪哥,前方發現血跡!”一人看清一棵柳樹下的斑點血跡,返回報告。
安若素下意識朝身後人看去。原來這人受傷了,難怪方才他的呼吸聲那麼粗重。
“姓辜的中了我一槍,跑不遠的,你們幾個分頭找一下!”洪文看向那棵柳樹,沉聲下令。
“是!”眾人齊喝一聲,四散開來尋找。
腳步聲響在頭頂,如同錘子一般敲在心房。安若素下意識把身子往後方蜷縮,以防被人看到。這些人既然能找到橋頭,那麼橋洞地下很快就能找到。幸虧她方才臨時改變主意,換了一個地方。
果不其然。
“洪哥,橋下有洞!”
“小心些,姓辜的有槍!”洪文吩咐道。
“是!”
有四人舉著槍,小心翼翼地下了橋洞。姓辜的身手,他們是領略到了,即使已經受傷,仍舊不可掉以輕心。
安若素屏氣凝神,嚇得一動也不敢動。身後的男人呼吸越來越重,更該死的是,那人握在她腰上的手越來越用力,疼的她隻想罵娘。
安若素躲的地方,是一株百年香樟木。樹幹有三人合抱一般粗,百年風雨,蟲蛀,人禍,樹幹根部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凹洞。加之江南氣候濕潤,洞口被葎草的藤蔓纏滿,要不是那次小爪貪玩鑽到這裏,安若素也發現不了這裏。
橋洞下方視線開闊,幾眼便可攬盡景物。片刻之後,四人回來複命。
“洪哥,橋下什麼都沒有!”
聽著下屬的報告,洪文本就嚴肅的臉越發陰沉。他咬牙,低聲咒罵道:“便宜那小子了,我們走!”
聽著腳步聲漸漸走遠,安若素一顆懸著的心才緩緩放下,暗道驚險。精神一放鬆,她才發現早已汗流浹背。
但明裏的危險已經撤退,這個未知的危險,還在身邊。安若素依舊不能完全放心。她側目,小聲喚道:“喂,你可以放開你的手了嗎?”
因為失血,辜晉淮的機體狀態已經瀕臨昏厥。聽到女人的話,他強撐著一口氣,緩慢拿開放在安若素腰上的手。
鉗製一消失,安若素立馬跳開那人的懷裏。這麼一散開,那股血腥味比方才更濃重了一些。混著兩人的汗味兒,說不出的瘮人。
男人看著安若素噤若寒蟬的模樣,小聲威脅道:“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否則……”
“放心吧,大哥,我今天什麼人也沒有遇到!”安若素連連擺手保證,表情真摯。
男人的臉隱在黑暗中,看不清麵容表情,隻有略帶不善的口氣:“還不快滾!”
安若素被這人突然的吼聲嚇了一跳,氣的心裏直罵。剛剛才過河,就已經拆橋了。本來還想著問問這人需不需要幫忙叫醫生的,但就衝著他這態度,還是免了吧!
可不能怪她沒有同情心了!她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草籽,揚長而去。
男人看著安若素離去的背影,良久之後,他才緩慢挪動了一下身子,卻痛的齜牙咧嘴。傷口處的血液已經凝固,黏稠的血液粘住襯衫,滑膩的觸覺猶如蚯蚓爬過肌膚,莫名地惡心。男人皺眉,放鬆地倚向後背的樹幹,曲起右腿,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等待的過程總是那麼漫長且難熬!男人借著水麵反射進樹洞裏的弱光,打量著手裏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