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們就住在紅鹿河穀裏的小城梯雷爾,這裏原來是個煤礦,工人在挖掘煤炭時發現了恐龍化石。從此這裏成了世界恐龍研究中心,隻有幾千人的小城彙集了許多頂級的加拿大和來自世界各地的古脊椎動物專家,建立了高層次的研究所,他們研究的材料隨手可取,研究成果的權威性是不可置疑的。小城的街頭立著的各種恐龍的標本可以亂真,巨者高過樓頂,小的如寵物犬。飯後梯姆開著車拉著我們在街頭轉,我們好像走進美國的關於恐龍的故事片《侏羅紀公園》。大小恐龍狂風似地湧進一個城市,市民們落荒而逃,整個城市空無一人。我們走在街上這覺感到一陣恐怖,急忙返回賓館。夜裏突然被惡夢驚醒,成群結隊的大小恐龍呼嘯著在街上奔跑,我們住的賓館在恐龍的腳下變成一片殘磚碎瓦……
卡爾加裏印象
浙浙漓漓的雨聲成了叫早的鬧鍾,翻身起床,拉開涼台的窗戶,隻見山色朦朧,樹木清秀。從天而降的雨滴打在樹葉上發出美妙的聲響,挺拔的白樺樹像沐浴後的少女一樣亮麗。吃過早飯後我們沿高速公路南行。雨漸漸地停了,天也放晴了。梯姆說,我們的運氣真好,一路上總是好天,既使時有雨雪,也很快轉過來。我說,有了雨雪才讓我們的旅行充滿浪漫。
我們逐漸從落基山脈走出,走進廣闊的平原。一望無垠的田野,都是金黃色的麥田,望得人滿目生輝。加拿大不愧是小麥王國,阿爾伯達省又是農業大省。每一個農戶所經營的麥田,都一眼望不到邊,和中國北大荒農場的麥田相似。已收割的麥田上立著一排排園柱形或方形的麥秸垛,是用機械打包的,可能是造紙的原料。農戶都住在路旁,綠樹環抱,灰頂紅房,或紅頂灰房,鄉間別墅的樣子。房舍旁還有銀色的罐狀的糧倉和高聳的烘幹塔,場院上停泊著汽車和大小拖拉機等各種農用機械。每家都是一座標準的家庭農場。類似的家庭農場也正在北大荒出現。提高農業現代化的水平,減少農業人口,是中國農業的希望。在加拿大的麥田裏我們看到了中國農業的未來。
上午10點許,我們望見了散落在落基山餘脈上的卡爾加裏。一片片的房舍和樓宇排列在山坡上和坡下的草原上,綠樹成了它們之間的屏障。一個個的衛星城組成了這座年輕的城市。別看它隻有百餘年的曆史,卻有加拿大的古城之名。大概因為1875年這裏就是加拿大西北騎警隊的哨所。這片印第安人的古老家園,建立城市的曆史確實太短了。這個城市最早的居民是來自美國的牧場主,這裏的廣闊草原是養牛的好地方。印第安人以漁獵為生,但他們還沒學會養植。1883年加拿大太平洋鐵路修到了這裏,來這裏養牛和開荒的美國人英國人和加拿大的東部人蜂擁而至。而這個城市的真正形成和繁榮起來是因為1914年這裏發現了天然氣和1937年又發現了石油。開采石油當然比種小麥和養牛更掙錢,有錢的來投資,無錢的來打工,幾乎一夜之間卡爾加裏人滿為患了。到了二十世紀六十年代,人口以每月1000人增長。到了八十年代市區人口已達60萬人。有人稱卡爾加裏為“養牛區市鎮”,也有叫它為“油都”和“阿爾伯達省的金融和工業中心”。梯姆說,卡爾加裏的地價要比埃德蒙頓貴得多,這裏的人也很富,按人口擁有的汽車數量為加拿大之冠,在北美僅次於洛杉磯。中國油城大慶的發展曆史和卡爾加裏十分相似,最早的開發者也是以養牛和種地為生的,二十世紀50年代末,發現了石油之後,才飛速地成為城市的。城市的形式也是由許多衛星城組成——那是由一個個的采油站發展起來的。無怪乎,大慶和卡爾加裏結為友好城市十多年了。大慶還有一條主要街道被命名為“卡爾加裏路”。想必卡爾加裏也會有條“大慶路”,可惜我們沒有看到。
我們是從郊區進入市區的,首先看到的設在一個山坡上的奧林匹克冰雪俱樂部,這是一個龐大的冰雪運動的綜合設施,有進行各種冰雪運動項目比賽的場地和為運動員服務的場所。這一切都是為1986年的世界冬奧會建設的。現在這裏已成為加拿大最大的冬季運動中心,天已飄雪,冰雪運動旺季即到,工人們正忙著修整場地。我們參觀了記錄當年冬奧會一個展覽和冰雪運動器材展銷廳。我們的家鄉正在申辦下一屆的世界冬奧會,看了卡爾加裏,我們更有信心了,按城市規模,哈爾濱比卡市要大的多,設施建設也差不了多少。經過努力幾年後我們完全可以辦一屆更精彩的世界冬奧會。
進入卡爾加裏市區,一片片顯示財富和實力的水泥森林而已,和其他西方城市沒有什麼區別。最高的大樓50多層,金壁輝煌,當然是石油公司的。看不到人群熙攘商市繁華的場麵,居民都分散在周邊的小城鎮了。要看大城市的繁榮或者到紐約的曼哈頓,要麼到中國的任何一個大城市。
卡爾加裏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克倫堡博物館。克是一位石油巨商,用自己的錢收集文物,館藏已有十萬多件。現有一個基金會支持這個博物館,共1000萬加元基本金,其中政府支持200萬,其餘800萬都是企業讚助的。我們參觀了館中的一個印第安人的曆史展覽,展品相當豐富,高大的木製圖騰柱和精巧手工藝品應有盡有。在我們黑龍江生活的鄂倫春人、赫哲人也許就是印第安人的祖先,他們的習俗和文化有許多相同之處。可惜我們全省收藏的鄂、赫族的文物,比這個城市的民辦博物館的收藏要少得多。更讓我們這些中國文化人汗顏的是這個館中的一個佛像展覽。這裏展出的幾百尊石佛像,大有人高,小有幾厘米,每件都精美絕倫。這些國寶都是克倫堡從亞洲各國收集來的,有印度、泰國、印尼的,更多是中國的,其中有的國內都罕見。他是從什麼渠道搞到的,我們不得而之。看到自家的珍寶堂而皇之地擺在人家的廳堂裏總有一些心痛。後來又想,如果人家不收藏,有的佛像也早被自家人損壞了,或者永遠被扔在某家博物館的庫房裏休眠。我們向慰問親人一樣,仔細看望來自中國的每尊佛像,他們神態安祥自得,並沒表現出背井離鄉的痛苦。我們也有幾分欣慰。
匆匆地走過卡爾加裏,又返回埃德蒙頓,再飛溫哥華,取道回國。短短的十幾天,我們領略了加拿大奇麗風光,更感受了一個曆史不長文化並不豐厚的國家對曆史文化的虔誠的尊重、傾情的熱愛和努力的建設。看了別人,我們在思考自己。真的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