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這話就不對勁了,恩海告訴我他是漢人啊,怎到易姑娘這兒又變成了旗人呢?我截住易姑娘的話問道:“不對,你跟他統共才見過幾次麵啊,怎麼會知道他是旗人呢?”“這你有所不知,我那鳳鳴齋館的姐妹們告訴過我的,這個叫恩海的官爺最為大方,平日裏花天酒地都大手大腳的,還從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
就有姐妹們打聽,沒想到根本就不用打聽,他在一次喝醉後全都告訴我們了。
這個恩海呀,是正白旗人,家住東城北豆芽菜胡同,在神機營霆字槍隊充當摩音章京。
我有的姐妹們聽過不相信,他一個小小的神機營章京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銀子供他花天酒地,就派人偷偷的跟蹤他,他說的一句不假。
不過他那來的那麼多錢就不知道了,這個很奇怪的。”
聽完易姑娘說的,驚的我一身冷汗,我跟恩海認識一年多了,就是在那次喝酒認識的。
那次鬧事兒的就是旗人,他自己也是旗人,按理說這旗人跟旗人都是吃霸王餐的,怎麼可能自己人跟自己人鬥呢。
除非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交結我,而我又不是什麼大商巨賈,更不是什麼高官顯貴,除了我跟他一塊兒吃飯的時候結個賬外他也沒撈到什麼好處。
突然想起來,我他娘的中套兒了。
這件事兒徹頭徹尾的是一個陰謀,從恩海認識我,到今天一槍崩了那個德林科公使,都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但我又不明白他們怎麼會能把一件事兒算的這麼準確,又不是神仙。
一時間腦子裏都是渾的,什麼事兒都想不起來,可好多的事兒又不斷的湧上腦門兒,一件一件的全都蹦躂出來。
“站在外邊幹什麼呐,趕緊進來啊,大熱天兒的。
哎,師傅跟肖子呢,你們每一塊兒回來嗎?”孤哀子從茅房裏出來,身上一股子臭味兒。
自打我們住在這裏後,茅房也熱鬧起來,可就是沒人打掃,誰都嫌臭氣熏天。
雖說有馬桶用,但是就易姑娘和小妹她們兩人用,平日裏也是不怎麼如廁,隻有我們幾個大男人的才上茅房。
孤哀子這一句話猛的讓我警醒,這整個一連串的事情好像都是串聯起來的,每個事情都不是孤立的。
想到這裏,我衝孤哀子和易姑娘擺擺手示意他倆不要說話。
我就站在太陽底下,把整個事情從頭到尾來來回回的想個遍,這細想之下驚的我出一身冷汗,毫毛倒立。
首先就是申屠景莫名其妙的回來,緊接著就是申屠老爹要去盜墓,盜墓就盜墓吧,連地方都沒有查看勘驗,直奔山陝而去。
在去之前再三叮囑讓我們不要把此事告訴別人,我還問過是否喊上肖子,申屠老爹沒有同意。
我當時以為肖子和鬥馬達的那件事兒,也就沒有在意。
但還是告訴肖子我們要去盜墓,隻不過沒有他的份兒,但最後到了山陝的時候肖子和易姑娘兩人都出現了。
而且聽易小妹的話,好像在我們出發之前就已經到了,比我們還早了幾天。
這些本身已經很讓我奇怪了,明明交代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卻那麼多的人都知道了,洋毛子,肖子的兄弟,賊馬子和常七妹,到了後麵竟然還有王三爺的人。
這些人都是從何得知的我是不清楚,不過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兒。
洋毛子不是我殺的,說是被肖子養的狼咬死的,這我也沒看見,但是在萬靇宮裏的黃金殿裏被殺害的洋毛子那可都是王三爺的手筆,這麼一來那往我身上栽贓的隻有王三爺了。
但是我跟王三爺往日無怨的近日無仇的,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給老佛爺辦差的心腹,我則是常年在地下盜墓的賊兒,我們倆怎麼也打不上邊兒啊。
想來想去的,最後我隱隱約約的覺得在那群洋毛子被殺害和今天殺害德國德林科公使之間有某種聯係,不然不可能這麼巧合。
先是遇見恩海,遇到後恩海就去叫神機營的手下,更讓我難以理解的就是司徒諸葛竟然能從義和拳圍攻的使館區裏把德國公使德林科給請出來,緊接著就是恩海趕來一槍把德林科給搞死了。
這就讓我感到很詫異,這件事兒從頭到尾趕的太巧了,如果恩海晚到一步,或者是德林科早走一步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想到結果我心裏又是咯噔一下,這件事兒我忘記一個重要的細節!那就是司徒諸葛在去請德林科之前也是再三叮囑讓我一定要穩住恩海,一定要穩住恩海。
當時我就很不明白他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我一定要穩住恩海,現在我想通了。
他是要等恩海趕過來結果德林科。
如此一來就說的過去了,先是恩海使詐與我結識,然後在前往使館區的時候趕巧碰上他,後麵緊接著就是司徒諸葛半推半就的把恩海叫上車,再接著就是唆使恩海去叫他神機營的弟兄們來給他死去的幾個兄弟報仇,然後他去請德林科,隨後安排讓我在原地呆著等恩海。